“特训的时候,你我斗法上百次,你可曾有一次担心过你的剑气会被老爷我震裂?”
这个问题根本无需多想,孙苏合直接摇头答道:“从来没有。”
“为什么?”狸华老爷追问道。
如果要问为什么担心某事,答案不难给出,可是要问为什么不担心,从没想过的事情可不容易回答。孙苏合沉吟良久:“唔……一种自然的感觉吧,或者说……是一种自信,一种斩却一切阻碍的自信。除非被彻底打爆,直接烟消云散,不然便要锐不可当。况且剑气本就是介于虚实之间的无形之物,又怎么会被震裂?除非……除非我的剑意在直面他的武道意念时竟然未战先怯,以至于剑气不稳出现裂痕,可是……”
狸华老爷哈哈大笑:“可是你小子胆大包天,整天跟老爷我没大没小的,不但如此,甚至连‘天灾’的虎须也敢去捋,要说会怕了这位谪仙人,老爷我第一个不相信。”
狸华老爷饮了口牛奶接着说道:“阳刚血气为媒,一啸之下,以自身意念强行侵蚀对方道术。这种粗糙的招式对付道行浅薄或者没胆的家伙或许有奇效,但是要想令你这臭小子的剑意屈服却是天方夜谭。所以不是你的剑意未战先怯,而是恰恰相反,受他的武道意念一激,或许你自身浑然未觉,但是你的剑意却自然高昂,以至于剑气再也承载不住这份剑意。出现震裂不稳的状况。”
“竟然是这样!”孙苏合细细回忆当时的情况,愈想愈觉得大有道理。可是旋即疑惑又生:“狸华老爷,那为什么我们斗法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呢?”
狸华老爷佯装生气,一拍榻榻米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因为你小子好没良心。跟老爷我打的时候全无顾忌,次次拼了命来,眼神都能吓死猫了。喵的,心与意合,当然可以挥洒得淋漓尽致喵。”
孙苏合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反正我豁尽全力也不可能伤到老爷你一根毫毛嘛。”
“嬉皮笑脸。”狸华老爷飞起来在孙苏合脸上擂了两记喵喵拳,这才接着说道:“你骨子里有一股纵横睥睨锐不可当的气概,就像你的剑意一样,这是伪装不来的。可是你小子偏偏有时候又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所以我说你是输给了你自己,不是你的剑意未战先怯,而是你的心怯了,你心里始终还是不愿妄动杀机。”
“什么小姑娘,哪有?”孙苏合坚决否认,他挠了挠头说道:“我承认我确实不愿妄动杀机,可是那又如何?”
“犹豫掣肘,心意不谐,剑气又怎能如意?”狸华老爷说道:“尤其是你小子道行尚浅,意念修为最多最多也就只能说一句马马虎虎,按理来说是不可能驾驭得了天道行的。可是你居然能把握到剑意神髓,还能用繁复精细的魔法以巧御之,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你的剑太精致了,精致得不像是剑。”
“来,陪我共饮。”狸华老爷运起念力,将一杯牛奶飞到空中,杯子微微一颤,似是在拱手致意。孙苏合不明所以,但也抱起大桶牛奶回了一礼,然后陪饮了一口。
狸华老爷笑着飞在空中呷了一口牛奶,说道:“老爷我以牛奶代茶,送你一则《南方录》中的问答。或问千利休曰:‘茶事之际,客与主当以何心相待?’利休答:‘自然心相协,则茶好;努力使心相协,则茶不好。’小苏合,你能得其中三昧吗?”
孙苏合沉思良久:“自然吗?如果我的意念修为足够高深,御使‘剑胆’之时就能水到渠成,不会有此尴尬,可是这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功夫,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提升啊,真是头疼。”
狸华老爷不禁笑道:“你这话说得也太狂了。一般情况下,身负天道行之人就算苦苦修行数十年也未必能够驾驭得了,几个月时间,连道行觉醒的毛都还摸不到呢?你这话要是给他们听见了,非得狠狠揍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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