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头很满意的在镜子前将自己的一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然后换上一件有些掉色的绿色老式军服,再带上一个秀了红色五角星的绿色军帽。
不是没有新衣服,薛无算就给这老头买了四五套。可老头说了,今天这个场合要穿戴正式一些,西装什么的他不喜欢,他眼里,没有任何一种衣服比身上的这套旧军装更正式了。这套衣服等闲别说穿了,都是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柜的最上面,别人摸一下都不行的。
还别说,老头穿上这么一身衣服,身上一股藏在骨子里的彪悍和硬朗立马重新浮现了出来。即便背脊不再笔直,身体不再健壮,但那股子精神怕是会被他带进棺材里都褪去不得。
薛无算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等这老头穿戴整齐,然后提上一坛子老酒就一起出了福利院。
老头很固执。既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礼数上是不能缺的。虽然薛无算已经上门拜访过了,小两口也领了结婚证。可他作为薛无算唯一的长辈,还是要上门看看亲家的。所以,被廖老头烦得没办法的薛无算只能领着他驱车前往周慧茹家。
车上。老头难得的闭着眼默不作声。而周慧茹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说什么,又不敢去打扰廖老头,怕他是在闭目养神。
廖老头在想什么薛无算也知道。前面的那些哥哥姐姐结婚的时候他也去过。这老头每次都这样。心里想法很奇怪。估计是又舍不得,又得意,或许还有一种强烈的自豪和成就感。
一个个孤儿啊。在他的拉扯下能走向社会,能成家立业,这种事情的确足够自豪一辈子。
而廖老头此时的脑中,的的确确是在想着过往,甚至觉得,自己亲手拉扯大的熊孩子,总算是要彻底飞远了,他够不着了。那种心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驱车到了周慧茹父母家。早早得知廖老头要登门的周父母,那也是极其重视的。不说这老人是他们女婿的大恩人或者说再生父母,单是人家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着福利院,就这份所作所为也是足够让他们礼敬有佳了。
老头其实很健谈的,身子骨也硬朗。人虽然固执,可是脑子里的东西却是很活泛。跟周父这个比他小近二十岁的人也聊得很投机。
然后呢,周家就成了一个小圈子。薛无算、廖老头、周父,周慧茹的弟弟一个圈子,哈哈哈的聊着天。厨房里周慧茹和周母是一个圈子,母女两小声的说着小话。
薛无算自然全程当着哑巴,尽量保持着笑,却从不插话,给足了一直在吹嘘当年如何用棍子教训薛无算的廖老头面子。
到了吃饭的时候,老头提议把他带来的那坛子老酒喝了。说那是当年初建福利院的时候藏在地窖里面的。一共十三坛。前面的十二坛已经拿出来喝了,这是最后一坛。说本想当薛无算的“状元红”,可后来这小子不争气,没成状元,也就当不起这个称呼了,全当一坛子老酒,跟亲家喝个痛快。
说到喝酒,廖老头现在的状态是喝不过周父的,年轻的时候估计还有可能。一坛子酒,大半下了薛无算和周父的肚子,一小半进了廖老头的肚子,剩下的被周慧茹的弟弟给喝了。
对于这个能喝酒的小舅子。薛无算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这小子叫周正。人高马大,模样也有些小白脸的潜质,毕竟周慧茹都长这样,她的亲弟弟也差不了。
这小子还在念大二。学校在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平时很少回来,去年过年的时候因为要参加一个国外的篮球集训营所以薛无算没见着。
这回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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