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那正不是其他人,而是站在那儿的老商人普舍。
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怒斥一声:“你敢!”漂浮在他手边的魔导书自动打开,一条漆黑的触手从中卷出,顷刻之间形成百尺长短,向洛羽横扫而来。
但触手如同扫中了一座石像,令洛羽崩裂开来,像是无数泥土散开,泥土落在地上,又重新汇聚在一起,形成元素使的形象。洛羽看也不看他,从杖头射出一道红光,直至向老商人。
中年男人气得面皮通红,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大魔导士竟然给人无视了,冷哼一声,将手放在魔导书上高声吟诵道:“……如同走进一片镜面的世界,他们从镜中看到自己……”
空气在他面前形成折射的反光,竟真扭曲成一片连续的镜面,令洛羽发出的赤红射线击中那面镜子,只是想象之中的反射并未出现,红光直接穿透了空气镜面,然后命中了后面的普舍——
但也仅此而已。
那道赤红的光束竟像是冰雪消融的幻影一样,在击中了普舍之后,变得透明,并直接从老商人身上穿透了过去,将他刺了个洞穿。
周围的人群都已经看呆了,他们大多是这场比赛的参赛者,要么是各个学院的学生,哪里见过这个层次的战斗,事实上他们先前才见过那个女人匪夷所思的法术。
明明那时议会的术士们都已经施展了解咒法术,但那个法术生生绕开了所有人的施法,而且还穿透了洛羽的护盾,最后击中了莱拉。
硬是没打一点折扣。
而现在洛羽又依样画葫芦再来了一次,但不一样的是,那道赤红的射线在击中普舍之后,令那个老商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在胸口上一按,但什么也没发生。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竟然穿过那条射线。
水系幻术,折射术。
中年男人眼角一跳,意识到不妙,虽然他早从资料上了解到对手擅长水与地两系法术,但也没料到这个圣选者元素使在实战之中会如此多变——他抬起头去,果然看到普舍身后出现了一只寒冰巨爪。
洛羽伸手,向下一压。
但那爪子还没来得及够到普舍,空间之中便竖起一道坚壁,寒冰巨爪撞在无形的力场之上撞得粉碎。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同样也是一道异系法术向洛羽射来,那是一只岩石巨爪,与洛羽之前拟态出的寒冰巨爪几乎一模一样,“艾什·林恩的小把戏,别以为只有你会用。”
所有人都看呆了。
那女人不是咒术师么,这元素法术又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对方的施法速度甚至比那个中年男人还要快上几分,在洛羽来得及反应之前,那只巨爪就已经击中了他——确切的说,是击中了魔导炉张开的护盾。
众人只听一声巨响,洛羽便飞了出去,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感叹,便听到一声惨叫传来——但那自然不是洛羽的惨叫声,反而是那个老商人普舍的。
人们一愣神之后才发现,洛羽所飞出去的方向,不偏不倚却正是老商人普舍所在的方向。
年轻的元素使直接撞在对方身上——而前者张开的魔导护盾护住周全,但后者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克塞尼亚脸色青铁地看着洛羽一把将半死不活地普舍从地上拎起来,那里还不明白自己上了个恶当。
她咬牙切齿地一把将那个悬浮的星轨仪甩到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克塞尼亚岂还能不明白,洛羽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骗她出手,对方甚至连攻击普舍的那个法术都并未尽全力——
那个摔碎的星轨仪她自然再熟悉不过——不过是艾什·林恩那家伙所制作的小玩意而已,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自称其可以开辟一个新的学派,但事实上星轨仪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只是在其中储存着一些预先刻入的法术而已。
本质上而言,那和一支辅助魔导杖也没什么区别,要不是这件东西可能潜藏着找到那个真正的众星装置的秘密,她根本连看都懒得多看这个玩具一眼。
但她怎么也没先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件艾什·林恩留下的遗物上摔一个跟头。
在那个魔导器之中储存的法术,毫无疑问是事先就设计好的。
只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女人忽然有些毛骨悚然地抬起头——那么对方为什么能事先设计好法术,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还会从莱拉身上夺走这个星轨仪?
然而洛羽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默默看着手上奄奄一息的普舍,看着黑色的火焰从这个可怜的老商人的躯壳上烧出,从他的眼睛,鼻子与耳朵之中汹涌而出,最后将其完全吞没。
洛羽松开手,看着那团火焰化作一团声嘶力竭惨叫的人形,在广场上久久未曾停息。
他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在看到普舍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为了将莱拉引入这个陷阱,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伤害那些甚至与此关系并不大的人。
他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声歉,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广场上的所有人。
少年的目光一片沉寂。
广场上落针可闻。
如果说一般人看着这一幕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星与月之塔的术士们在见到那团黑色火焰的一刹那就已经脸色大变,考林—伊休里安北境虽然相对帝国来说是偏远之地。
但作为宿敌,帝国人不可能没有关注过北境那场大战,那么他们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影人的特性。
“这是……”
“那人是被附身了……这是影人……”
埃里昂脸色雪白。
一旁的朱诺也浑身打颤,和黑暗生灵勾结是什么下场,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
而此刻似乎早已真相大白,之前至眼下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原来那个姑娘可能真是无辜的,没人会想到,这个来自考林—伊休里安的高阶魔导士只用一句话,一个法术。
就揭穿了真相——
但星与月之塔的术士们沉默不言,他们当然察觉出了这之间诡异的气氛,面前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找出凶手么?还是说,本来就只是一场阴谋而已。
但那场阴谋的主使……
术士们不约而同向那个霍克家的大魔导士看去。
而洛羽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默默走向莱拉身边,看着少女,后者正怔怔地看着那团燃烧的黑焰。
“很抱歉,”洛羽道,“是我没保护好普舍先生,我没想到他们会对学院之外的人动手。”
莱拉一言不发。
她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从未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给身边所有的人带去灾祸,无论是布丽塔,普舍先生,还是自己的父亲,而她究竟是谁呢?
她真是莱拉·林恩么……
但那个名字早应该在三十年前就已经逝去。
那么她虚假的人生还有何价值?
眼泪顺着少女的面颊上滚落了下来……
“你记起一切了?”洛羽问道。
她轻轻点点头。
“不必为此感到迷茫,”洛羽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人们存在的价值往往取决于身边的人,还有你自己对自身的认知,艾什·林恩爵士是如何看你的,这无可争议。”
“霍尔芬学派是他最大的骄傲,但那一切的始终,其实都只是为了那个小女孩而已,那就是你,莱拉小姐,那位爵士先生一生当中最大的遗憾。”
“他本不想这么匆匆离去,但在霍尔芬学派的最后关头,他还是下定决心以他所设计的那件魔导器作为你灵魂的容器,”洛羽答道:“无论如何,你都活了过来,成为你自身生命的延续——”
“你早知道了,”莱拉怔怔问道:“洛羽先生?”
“林恩爵士在那手稿上记录下一切,”洛羽答道,“我从第一次看到那手稿,其实就已经知晓了你的经历,但抱歉,出于保护你的目的,我没能告诉你这些。”
“这也是我和团长共同的决议,”他道:“团长他也很关心你。”
“你自五岁之后的记忆全部丢失,不过是因为那之后你一直都在沉睡,仅此而已——”
莱拉咬着唇点了点头。
“可是……”她问,“七魔导士家族的人也看过那手稿……”
洛羽摇了摇头:“如果七魔导士家族真的明白霍尔芬学派的意义,他们也不会将那份手稿弃之如履,我们甚至从来没有骗过他们。但正如希尔薇德小姐所言,习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永远不会相信那些正大光明的东西。”
“我们将一切放在明面上,但他们反而视而不见。”
他停了一下。
“所以……”莱拉又问,“布丽塔她说的是真的,霍尔芬学派是真正存在的?”
提到自己的至交好友,她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洛羽轻轻点了点头。
而且不止如此——
与那些扭曲人心的谎言不同,与七魔导士家族们竭力想要掩盖的那个真相不同,霍尔芬学派不但存在,而且正如那位爵士先生所声称的一样——它将深刻地改变人们对魔导术的认知。
洛羽将手中的魔导杖支在地上,轻声问道:“你想见见它么?”
莱拉抬起头来。
不远处,那个中年男人正面色青铁地面对着一众星与月之塔的术士们,怒斥道:
“怎么,你们在质疑我?”
术士们面面相觑。
中年男人板着脸道:“他用邪恶的法术杀死了证人,你们没看到么?那团黑焰令人生疑,多半与考林—伊休里安北境一战中出没的黑暗生灵影人有关,看来不只是那个女人,此人也是邪教徒的共犯。”
但术士们当然不可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因为这证物与证据实在太过明显,那团燃烧的黑焰让之前所有的证言都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中年男人见状终于沉下脸色。
他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陛下手令,七海旅人号上的所有乘客都涉嫌参与一场与邪教徒有关的逆谋之中,那背后与亚培南德霍克大公受袭案有密切的关系,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将与之相关的一切人等抓捕!”
术士们脸色大变。
广场上一静,瞬间一片哗然。
人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不过只是一场比赛的裁决,最终会牵扯到两场谋杀案,最后甚至牵扯到了一位大公爵的袭击案上,甚至来自于考林—伊休里安的参赛代表团,竟然被直接宣布为谋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是诬陷,但诬陷本身并不重要,重要是这背后有那位皇帝陛下在为此背书。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七魔导士家族非但没有受到责难。
而正相反——
七魔导士家族在与炼金术士们的对峙当中,赢得了这场战局。
一阵战栗从人群之上掠过,只要稍微心思灵活一些的人,便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帝国要变天了。
洛羽自然听清了中年男人的叫嚣,但他面上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将手中的魔导杖指向一侧,那里上空发条妖精视线一动,一道闪电便立刻从半空降下,击落一只从林中升起的魔法信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他必须要先阻止这些人向星与月之塔议会求援。
洛羽放下手中的魔导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莱拉——少女还从先前那个提问之中回过神来,而洛羽又换了另一个提问:
“莱拉小姐,你想成为真正的魔导士么?”
莱拉一愣,“你说什么,洛羽先生。”
洛羽却不多话,只将手中原本属于莱拉的那支魔导杖丢还给她,“接住。”
少女手忙脚乱地接住那魔导杖。
洛羽这才开口道:“艾什·林恩爵士,你的父亲,他在二十年前创造了这门真正伟大的魔导术,”他看向前方,目光之中犹如看到了那门魔导术所诞生的那一刻。
那是他所找寻的一切。
原来早在二十年之前,便已经有人在这片云海之上的世界中为后人留下了方向。
他道:“而遗产之中最珍贵的一部分,其实也就是你,莱拉小姐,那位魔导士的女儿。”
“星轨仪,不过是打开那道门扉的钥匙,”他将这个故事讲了下去,“霍尔芬学派所追寻的不过是人们如何突破自身的极限,打破学派与学派之间的界限。”
然而魔导器本身难以当此大任。
一切最终都要受困于其核心水晶的元素属性,在千百年的探寻之中,人们也只不过找到了魔导书这一类特殊的魔导器而已。
但这种近乎于神器的魔导器,对于凡人来说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将法术铭刻于灵魂之中——不,是让魔导器诞生真正的灵魂,一个拥有智慧的,可以学习与成长的奥术人偶。
当它与魔导士产生共鸣之时。
于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魔导器便于此诞生了。
“你的父亲本不打算将你置入这个容器之中,”洛羽道,“因为你是他的女儿,他一生所珍视的瑰宝,爵士先生走上这条道路,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将你唤醒——”
“但霍尔芬学派遭逢大难,在那弥留之际也不可能留给他再多的时间,如果他不选择将此道路继续下去,那么他将失去唯一让你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于是,”洛羽道,“这就是你出现于此的原因,莱拉小姐。”
“因此你的人生从来不是被设计好的工具,你有许多敌人,但也有很多朋友,而在你的朋友们眼中,你是真正存在的,活生生的人。你的一喜一怒,皆留在他们漫长人生的记忆当中。”
“而这——”
“就是你的父亲,艾什·林恩爵士留给你真正的财富,一段真正的人生。”
“而现在,”洛羽看着她道,“我需要借助于你的力量,莱拉小姐。”
他正拿起自己的魔导手套——
人们之所以看不明白这一点,甚至读不懂那手稿之中真正蕴含的宝藏,其实原因十分简单。
他将那只应属于战斗工匠与炼金术士的魔导器,轻轻戴在自己的左手上,然后举起手,向莱拉答道,“还记得你的问题么,其实只因为,他们不是战斗工匠。”
“仅此而已。”
那一刻,一个声音在莱拉心中产生。
“莱拉小姐,请连接。”
莱拉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一只星轨仪正从洛羽肩头之上浮现,她惊讶地看着那星轨上有着一条裂痕的星轨仪,并马上认出了这件熟悉的魔导器的来历。
那不是她送给弗里斯顿会长的那件星轨仪么?
而不远处,克塞尼亚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星轨仪,直到此刻她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上了个恶当,对方竟然用了一批赝品来打发了她,对方差点气得七窍生烟,尖叫道:
“那才是那把钥匙!”
“该死的,夺回它!”
而就在下一刻。
在莱拉震惊的目光之中,她脑海之中忽然涌入了一些完全陌生的知识,那仿佛源源不断的力量正从手中的魔导杖上传来,她过去所不清楚的一切关于以太的疑问。
而此刻,都得到了清晰的解答。
而首先浮现在少女脑海之中的那个法术。
就是那个她曾经施展过的解咒术——
洛羽将手中魔导杖向前一指。
一道冰刃凭空成形,直接击中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星与月之塔的术士,并将对方直接冻成一座冰雕。
而同一时间,那个冰刃术的施法咒语便浮现在了莱拉的脑海之中——下一刻她不由自主地举起魔导杖,如同洛羽的动作一样同样施展了一个冰刃术。
“莱拉,转换成地系。”
莱拉瞪大眼睛,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地系咒语确实包含在那些知识之中。
她施展了一面大地之盾,那个法术咒语便不减分毫地同时复制在了洛羽的思绪之中,后者毫不停留,同样为自己施展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大地之盾。
“洛羽先生!?”
莱拉呆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刹那之间两人施展了四个法术,而每一个法术的水平,至少都在高阶之上。
洛羽一个人的实战水平就远远在这些星与月之塔的术士们之前,更何况两人相加,他们不同法术的切换简直像是四个人同时正在施展法术一样。
甚至隐隐已经踏入了大魔导士的领域——
星与月之塔的术士们措不及防之下一片大乱,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撂倒了一片人。倒是克塞尼亚尚还沉得住气,怒道:“我看你们能从这地方逃得出去。”
她一抬手,一道闪电便向洛羽射来。
洛羽用大地护盾掩去了那道闪电,但总算手上动作一滞,慢了下来。
那个中年男人见状抓住这个机会,再一次打开手中的魔导书,正准备召唤一条漆黑触手。可也正是那一刻,一只纤细修长的,女人的手从虚空之中伸出来。
那只手的主人用食指、中指与无名指轻轻按在书页上,阻止了他的动作,然后虚空之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尚未讲述的故事必将落幕,未打开书中只有一片空白——”
“魔导书,合页。”
那本死之书仿佛不再听从他命令一样,自从脱手飞出,浮向半空,然后合页在一起。
重新回复了封印的状态。
中年人脸色狂变,他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方向,“真正的博物学者,阅读者!?”
“不。”
虚空中的声音掩口一笑。
“拾级而上之人,历史尘埃的清扫者,在书卷之上留下文字的那支笔——”
她轻轻说道:“命运的记录者。”
……
七海旅人号之上,妲利尔与天蓝详细解释完那一切之后,一直注视着舷窗之外的目光忽然一动,她从窗边支起身子来,然后走向另一侧,看了看那外面的景象。
“怎么了,”天蓝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一幕,“外面发生了什么了么?”
猫人小姐摇摇头,“有人在监视我们,七号和十二号码头的两艘浮空舰出入有异常,他们封死了我们出港的道路。”
“他们露出武器了——”
她看向天蓝:“去通知巴金斯先生,让他随时做好升帆的准备。”
她抬起头:“塔塔小姐,这边有些情况。”
虚空之中传来一个安静的声音。
“我已经注意到了。”
“七海旅人号会在一刻钟之内起锚,过程会有些陡,请各位作好防范的准备——”
不过五分钟之内。
在那艘横入航线的浮空舰上伪装成普通水手的帝国军人的注视下,面前那艘空无一人的小型浮空舰上,桅杆自动转向,不同的帆面好像由着幽灵操纵一下从横桅上一一垂下。
它根本没有任何人操纵,便自动转向,露出一侧的空战甲板,而那里的甲板左右打开,从后面露出一排排獠牙毕露的重型空战构装,对方正一排排放下肩上的长矛。
指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帝国军人瞪大了眼睛,那一刻只有一个可怕的词汇占据了他们全部的思绪。
龙骑士战舰。
但这怎么可能——
“敌袭——”
桅杆之上的观察岗上,已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
只是晚了片刻。在水手们的眼帘之中,一道明亮的火光,已经占据了他们全部的视野。
那其实是艾音布洛克六月末的最后一天。
那一日钢铁巨塔的空港区之上,那一束倒映在所有人眼中横贯天际的光芒,后来也成为了许多人对那一年的雨季最深刻的记忆,它于那之后被记录在艾塔黎亚的历史之上。
成为那场倾世之战的导火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