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习俗,除夕夜是要守夜的,守一整夜,把炕烧的热热的,摆上小桌,烫上两壶烧酒,酥上一小碟花生米,再抓一大盘子的糖果瓜子儿,一家人就坐在炕上,厚厚的棉被盖住腿脚,喝酒聊天,其乐融融。
但基本没人能守上一整夜了,顶多不过十二点,放了鞭炮,就要去睡觉了。
杨母跟杨大嫂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剩饭,又把碗筷洗干净,厨房整理了。
杨大嫂就回去了。
杨母回到堂屋,看杨小弟还坐在板凳上,低着头,忙走过去,摇了摇他的肩膀,“老幺,困了就去炕上睡,在这里要着凉的。”
好一会儿,才见杨小弟抬起头,眼睛发红,一脸颓废的样子对她说,“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杨母一愣,下意识就板着脸,“谁说的,我家老幺是大学生,还是老师,村里再没有人能比得上了。”
就听杨小弟苦笑两声,“可我二哥说我没用,后悔当年供我念书了。”
抬起头,一脸脆弱的看着杨母,目光里是怀疑是茫然,“妈,我真的很没用吗?”
杨母:……
从未看过一向斯文自信的小儿子露出这般脆弱的表情,顿时护子之心涌上来。
“这个老二,怎么说话的,一回来就闹得不安生。”
拍了拍杨小弟的背,“你先去休息,别把你二哥的话放在心上,他那就是乱说的,在妈心里,你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妈一会儿说他去。”
杨小弟点了点头,应了声,垂下的眸子遮住一闪即过的得逞。
呵。
他是不会骂人,觉得粗鄙难听,但他会算计,杨母就是他的王牌,是他手里最锋利最忠诚的剑,指哪儿打哪儿。
杨母又安慰了他几句,就面色沉重的朝思如房间走去。
杨小弟嘴唇勾起,看吧,这招真的很有用,他从没有失望过。
站起来,有些头晕,定了定神,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思如脱了外衣,已经在床上了,因为下午休息了,也没有睡意,就拿着本书坐在炕上看。
是一本战事指导,在军中,个人能力很重要,但要继续往上爬,还得进修,学习更多的东西。
走之前,上级告诉她,年后有几个去军事学院进修的名额,但要考核,跟许多人竞争,能力最强的才有资格,这本书,是思如去图书馆借的。
杨母一进来,看见思如在看书,抿了抿唇,坐在床边,“老二,你刚才是不是跟老幺说什么了。”
思如抬起头,“我说什么了。”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杨母一愣,很明显思如平淡无波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让她接下来的质问有点无所遁形。
叹了口气,“老二,那是你弟弟,你当哥哥的,应该多让让他,这大过年的,又一年难得回来一次,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思如也不耐烦再问什么缘由,直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回部队,省得你们看见我心里不舒服。”
呵,当她乐意回来似的。
交通又不方便,又挤,这大冬天的还特别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受气,谁稀罕呀。
还不如窝在宿舍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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