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你当如何?”
“若无异象,我赵檀生当一条白绫,以死谢罪!”檀生昂然高唱。
李氏眼中喜色稍纵即逝,却听檀生后言。
“若我一一说中,又该如何是好?”檀生沉声问道。
赵显道,“阿俏,你自己说。”
檀生当即俯身叩头,面容凛然无畏,“叔父,有人要杀阿俏。”未待赵显后语,檀生语气突然加快,“阿俏赣水遇贼,绝非偶然,是有心人故意为之。阿俏空口白牙多说无益,叔父掌半省提刑按察关口,自有一套方法,到时,阿俏只希望叔父给阿俏一个说法。”
“咕噜——”
李氏脚边碎了一半的茶盏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门口。
檀生最终的目的,终于说了出来。
和李氏撕破脸面是为引出下文,放出狠话是为增加筹码,一应唱念作打是为引起悬念,而这所有的一切举动都归结为最后一句话。
叔父,你要给阿俏一个说法。
叔父,你要知道你的枕边人想杀了你的亲侄女。
叔父啊…
檀生静静地看着赵显,目不转睛。
她清晰地明白,如果今天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算计,就算翁家把那四人全都送到赵府来,赵显动用一切手段撬开了船老大的嘴,让船老大老老实实认了账,也没有用。
李氏的父亲是刑部左侍郎李质朴,李氏一族是钱塘望族,几代积累,才人辈出,赵显的一切都仰仗李家。就算赵显心知肚明是李氏对檀生动手,他也什么不会做,什么也不能做。
檀生不信前生赵显没有查过,于公于私,赵显必查,可此案没了结果,没了后文。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一切私隐都是糖果,一切血腥都是甜水。
李家对赵显,有绝对的权利。
檀生必须耍些手段,动些心机,才能逼迫赵显正视此事。她必须变得有价值,才能被看重,被珍惜,被保护。
多可悲呀。
不过仔细想想,她飞跃了一个大步呢——前世动嘴皮子骗人是为了香火钱,今生动嘴皮子骗人是为了保命。
从身外之物,到保命要紧,她的思想觉悟和物质所求真是有了质的飞跃,量的提高。
女冠一定会夸她学有所成,业有所获。
隔了良久,赵显轻轻点头。
檀生如释重负抿唇一笑,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耀花了李氏的眼。
“老身累了…”老夫人半睡半醒中终于睁开了眼睛,手扶在椅背上,缓缓起身,几句话安排了檀生的去处,“媳妇儿人贵事忙,待会老身安排小满去把娇园收拾出来,大姑娘住到正厢去。家俱、物件儿、玩意儿都拿老身的腰牌从库里出,不走公中。”
前生,李氏安顿她住到赵华龄的耳房去,赵华龄夜里想喝水、出恭、增减炭火,她全都知道。赵华龄很折腾人,有时候正房值夜人手不够,官妈妈也要起床去帮忙。
老夫人话里说待会儿再派人去收拾娇园…
这说明,就算今生是翁家送她回的江西,李氏仍然将她安排住在赵华龄的耳房,而赵家诸人均无异议。
今天她闹下这出,这才让老夫人换了主意。
檀生心里叹了一声。
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无可奈何,而是在权衡利弊。
现在的她才配住进娇园。
前生,她不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