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要赵老夫人把刚才一番话吞回去!
赵老夫人余光一瞥,见着赵檀生还俏生生地立在这里看热闹,不觉心头一紧。
差点就说错话了!
赵显目光阴沉,不看李承佑,看向李质朴,开口道,“官妈妈你把大姑娘也送回娇园,给…”赵显没有称呼李氏为夫人,顿了顿开口,“披上衣裳,都带回松鹤院去。”
檀生望了眼赵显,面无表情地告辞,“在座都是长辈,阿俏一个小辈是没立场开口。只是今日之事让阿俏实在恶心,阿俏一恶心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更何况,不仅仅是阿俏看见了,连同曹御史家的夫人也都是看见了的。若阿俏想把这件事闹大,阿俏完全可以在堂会就闹起来,若是那样,如今夫人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角落里哭吗?”
檀生一声讥笑,“恐怕早就被夫人太太们的眼神逼得撞墙了!”
王氏气得直冲而上,扬起手臂就想故技重施扇耳光,“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檀生一伸手就将王氏的手臂打落,双眼一眯,“永宁侯世子袁修怕就等在这竹林伸出吧?!等着喝了那碗雪蛤盅的我,自投罗网!那时,逼我死的人就是现在这个衣不蔽体、浪叫娇吟的女人!”
王氏尖叫起来,不管不顾地往檀生身上扑。
官妈妈沉着一张国字脸,大刀金马地往前一戳,手一薅,王氏被撂到了地上。
老妻被气得面红耳赤,扑在地上痛哭。
李质朴终于开了口,“够了!”李质朴看向檀生的眼神,好似想将檀生剥皮抽筋一般,毫不遮掩的恨意与杀机,“够了,老夫明白赵大姑娘的意思了。”
檀生站在官妈妈身后,笑了笑,“那样最好。”
檀生一颔首,神容平淡地转身而去,走了两步停在了门槛前,半侧过脸来,露出小巧挺拔的鼻子和大且圆的眼瞳,“叔父,您要是不嫌恶心,阿俏都嫌恶心。这家不应该是这个模样,外面光鲜内里糟烂。您若是愿意当这个乌龟,阿俏也敬您是条汉子。”
只不过是条浑身上下刷了绿漆的绿汉子。
檀生的侧脸最像白九娘,收起了狡黠与锋芒,大而圆的眼眸看上去就像一头小鹿。
赵显心头如针扎。
檀生见目的达到,转身就走。
官妈妈紧随其后,待走入游廊,方迟疑开口,“姑娘不怕他们就这么算了?”
檀生笑起来,“赵老夫人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她与李氏势同水火已经很久了。以前是看在李质朴的份儿上,赵老夫人一退再退。如今李质朴没有用了,反而是我有用,赵老夫人必定投我所好,同时一泄心头积怨,她会好好处置李氏。”
“早知道咱们就该闹大点儿!闹得满堂会的人都知道!”官妈妈颇为后悔。
檀生摇头,“那是不行的。”
“为啥?”
“因为一旦闹大,赵显就会成个大笑柄。”檀生轻笑,“李氏倒是活不成了,可这不是我希望赵家得到的报应。”
那还不够。
只是沦为笑柄,还不够。
几十条人命,两个女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慢慢来。
一个一个地来。
都有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