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谁会亲手毁掉自己的家园呢?
“如果出事,由贫道一力承担。”正觉女冠眼看太阳西落,明月东升,再观星宿间乌云盖顶,启明星剑出东方,直指长河。
正觉女冠蹙眉低声道,“天象变了。”
正和女冠没有听清。
正觉女冠没有再言了。
欢快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
第二日傍晚,檀生用过晚膳后,老神在在地坐在窗台青石板上剔牙看月亮,没一会儿听草笼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檀生剔牙的动作缓了缓,默默把裙摆放了下来,遮住了白生生的腿。
又过了一会儿,那响动声越渐清晰,檀生没转头,轻声道,“出来吧。”
不一会儿,一只颀长的黑影渐渐投射在了地面上,又随着余光的移动越拉越长。
许仪之没有半分夜闯香闺被撞破的尴尬,无比自然地撩袍席地而坐,与檀生肩并肩,从怀中掏了个被荷叶包裹得极好的圆乎乎的物件儿出来。
“喏。”
许仪之递给檀生。
檀生没接,笑问,“这是什么呀?”
“淮安府的名小吃,笋干汤包。”
“好吃吗?”
“好吃,笋干晒干,灌菌汤,包薄皮儿,放在竹屉笼里小火慢煨一个时辰。”
许仪之一边说,一边将荷叶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里面的汤包比掌心还大,薄皮儿里藏着鲜美的汁水,借着月光可见汤汁中小心流动的笋干与杂菌。
闻起来就很香。
檀生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把目光收回来,看向许仪之。
多久没见他了来着?
得有一个月了。
自从下了船,赵家租马车向定京赶路,许家行水路向淮安府挺进,一个着急接任,一个要去看娘家。
实打实的一个月没见了。
如今一见,这许纨绔怎么又长了一头。
就算是同样坐着,也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
真是不公平。
她不仅没少吃饭,还每顿饭都争取把自己涨得半死啊。
少年郎在月光下眉目浅淡,手里捧着那只薄皮儿笋干大汤包,眼神无甚波澜,叫人看不出情绪。
许纨绔语声平和,“…我想着你明天就要离开淮安了,翁笺说你若是没吃到这闻名的笋干汤包或许要发脾气,就让我来送一送。”
这么远的路,还有一半是山路。
这薄皮儿竟然都没被颠簸烂。
檀生觉得自己好像对许仪之的功夫有所误解啊。
这分明是一个内力极强的人才能做到的。
檀生笑起来,“谢谢阿笺,也谢谢你,还记挂着我。”
许仪之赶忙埋下头去,再从袖中掏出一支削尖了的小竹管,递给檀生。
“喏,先用这个戳破皮儿,把里面的汤汁给喝掉,再慢慢吃包子。”
檀生接了过来,依言照办。
汤水还是温的。
檀生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许仪之挺起的胸膛,不由得莫名脸上一红。
许仪之将汤包藏在怀里,那么这汤包的温度,其实就是许纨绔胸膛的温度...
我的个无量天尊啊…
这可真是叫人害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