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看过那口古钟的吊绳,是粗绳不是铁链。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是用粗绳吊着古钟的而不是用铁链吊着古钟的呢?”
钱阿姨回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以前也觉得奇怪,可这几年来一直用粗绳吊着也没出过什么事,我便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却……哎……”钱阿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这几年以来?那以前不是用粗绳吊的吗?”小要继续问道。
“以前……我记得以前不是用粗绳吊的,是用铁索吊的。”钱阿姨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最近晚上,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钱阿姨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的确,平时倒也还好,可是每逢雨夜我仿佛都能隐隐听见那似抽搐的哭泣之声,它搅得我内心发慌,那我每次到了雨夜都像躲着瘟神似得躲得远远的。”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钱阿姨,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小要坐到了钱阿姨的身边,在她耳边询问了一番,钱阿姨点了点头。她便带着我们离开了钱阿姨的住所。
2021年10月1日15:54分
这段路小要走了很久很久,明明才一个小时的距离,可小要却楞是走了四个多小时。我们不敢问她,也不想问她,因为我们心里明白:当她想告诉我们的时候,就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到了。”小要抬头看着那被害者的老婆李姌所住的破旧公房,眉头紧紧皱起,随后走了进去。
我们敲响了李姌的房门,可是却没人开。徐胖子轻轻一推,门竟然是开着的。我们各自吞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有人在家吗?”徐胖子走在前面,压低着嗓子小声询问道,可是房间内昏暗,没有半点回应。
突然他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女人!往后一倒,大声地喊了出来。
小要冲向了这个女人赶快将她的头抬起,用力掐着她的人中。不一会儿,女人醒了过来,用着迷茫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要。
我们四人在小要的指挥下,一同将女人搬上了床。小要向女人表明了来意,女人告诉我们她就是李姌,而她之所以晕厥只是因为贫血。
小要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反而向她问道:“你的丈夫是不是买了保险,受益人还是你?”
李姌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你猜的?你怎么会猜到的?”李姌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要,脸上依旧充斥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并不知道,几年前吊古钟的并不是粗绳而是铁链。粗绳也并不是偶然断裂,而是被人为设计日积月累终于断裂的。”
“人为的设计?是被谁?!”李姌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个分贝,神情也显得激动。
“是被他自己。”
“他自己?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李姌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依旧想要否定这一切。
小要从布包里取出了那张照片,摆到了李姌的面前,“你看到这古钟边缘压着的那条老鼠尾巴了吗?我查看过那口古钟的吊绳,在它上面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稻米香味,并且发现它的断口并不是自然断裂的,而是被什么所咬的。这两点联想在一起,结论很明显那就是这根粗绳,长久以来被老鼠所不停地啃食,并在那天夜里夺走了你丈夫的性命。”
女人唇齿颤抖,双眼直愣愣地看向前方,“就算这样也不一定是他自己设的局,也有可能他是被杀!是别人杀的他!”
“不,这一切都不可能。”小要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我和值夜班的钱阿姨确认过了,当年把铁链换成粗绳的人就是你的丈夫。你丈夫还知道平时值夜最起码两人以上,只有在雨夜时才只有钱阿姨一人,并且钱阿姨胆小,所以为了完成计划遮盖鼠叫,他每逢下雨天时才会在粗绳上涂满稻米汁,并用自己的哭泣声遮盖住鼠叫。这也是为什么钱阿姨在雨夜天经常听见哭泣声的原因。
我想他定是极为爱你吧,所以才会在9月30日的那天豁出一切。那天的雨从晚上11点半开始下,可是他身上却半点也没被雨水淋湿,想必是在那之前他就一直不停地在给粗绳涂着稻米汁,等待着老鼠的撕咬,最后手握着扫帚和那只不慎跌落的老鼠一起葬生在了钟下……”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李姌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从床头柜里慢慢地拿出了那张保单打了开来,受益人那栏写着她的名字。
“十五年前我曾抛弃了他,和一个法国男人去了法国生活。可惜好景不长,我们仅仅是生活了三年便就分崩离析。他一直等着我,从新接纳了我,可是在我们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我的孩子却被诊断出有‘溶血症’。因此我忍痛割爱,只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也许是老天不肯放过我,在我几次流产之后终于怀上了一个健康的孩子,可是孩子却在七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事故被撞成了植物人,最终我签了字,同意将他安乐死。从此之后,我便不愿再面对他,也不愿再面对我自己。每次只要一见到他,我便会朝着他破口大骂,把一切的罪责全都推到他的头上,好像只有他背负罪孽了,我才能得到拯救似的。可是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真正错了的人是我自己。
时间久了,我的心就生病了,身体各种地方都变得不好了。他就这样照顾了我很多年,直到他再也拿不出一分钱,直到这10月1日,我的生日。这是他想给我的礼物吧,牺牲他自己,给我的礼物……”
李姌嚎啕大哭了起来,好像把这许多年的悔恨与苦楚一同哭了出来似得声嘶力竭。可是无论她的哭声再大,她的吼声再响,她的丈夫也再也回不来了。
她握着那份保险,眼神直愣愣的,我们悄然离去。
“小要,你会把这一切告诉你爸吗?”孙瘦子问道。
小要看向了天空,“我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无非只是推理罢了,告诉他干嘛?况且这份罪孽李姌会将它背负一辈子。已经够苦的人了,就不要再剥夺维持她生命的唯一稻草了。这样活着,并不好受。”
我们一同点了点头,慢步在了夕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