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众人皆不由自主停在原地,目注锦绣。
锦绣面上泛起些许得色,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瞪起了那双秀媚的眼睛,疾言厉色地道:“凡该班儿的快去值守,茶炉子不许空着,守门的留下人看着门儿,洒扫的最后才许吃饭。都给我该去哪去哪,别没头苍蝇似地乱窜!”
这院子的下人隐隐便是以她为首,她又是林氏亲自指派来的,平素在院子里作威作福,一应仆役倒都有些怕她。因此,她的一席话说罢,众仆役先是呆怔了一会,旋即便又是一阵乱,过了好一会方才各归各位,那响动声倒是比方才小了些。
见锦绣在那里大发雌威,阿栗便立在她的背后向秦素看了一眼,呶了呶嘴,又翻了个大白眼。
秦素笑了笑,仍是坐于原处未动。
过得一刻,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锦绣便也回至屋中,秀气的下巴翘得高高地,得意地瞥了阿栗一眼,方凑到秦素面前道:“女郎便是不爱管这些事,由得这些人胡乱吵闹,若是让夫人知晓了,可是不好呢。”
秦素的眉眼皆被厚刘海遮住,唯露出一个向下垮的唇角,显出两分苦恼来,细声细气地:“我才从田庄上回来,真是不大会管这些。唉,每回见了母亲,我心里也都是怕着的呢。”语罢便停了箸,伸出一只细瘦的胳膊撑着下巴,似是十分郁结。
锦绣眼神闪烁,却并不接话,搭讪着上前帮阿栗收拾碗箸,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四顾一番,压低声音道:“对了,女郎,我方才听人说,东萱阁里发卖了几个仆妇呢。”
秦素“嗯”了一声,仍是神思不属,全然是一副懒怠听的模样,旁边的阿栗转了转眼珠,便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锦绣姊姊知道些什么?”
锦绣平素最爱于这些事上显摆,此时的神情更是得意,将声音压得低低地,悄声道:“我这也是听来的。说是东萱阁今日里里外外搜检了一通,结果查出了好些错。老夫人大怒,处置了不少人。”
阿栗闻言吐了吐舌头,拍着心口道:“真是好生吓人。”
锦绣瞥眼见秦素仍自在发呆,便也顾不上收拾碗箸了,拉着阿栗便走到了一旁,嘀嘀咕咕地又说起话来,说至紧要处又是叹气又是拍手,动静颇是不小。
秦素以手支颐,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并不予理会。
此刻的她颇是心烦。
自今日从阿栗那里得知左四娘一事后,她忽然便想起了另一件事。比起秦彦昭逾制、左家对秦家的觊觎等等诸如此类事端,这件事便如钢刀吊顶、悬崖勒马,乃是至为紧迫的一件大事:
萧家族学,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前世时,大约就在今年的十二月底,萧家族学因故停办,后因秦家主动接洽并赠送了近万金,方助其度过了难关。而萧家亦是知恩图报,索性便将族学以萧、秦两家的名义开办了起来,直至秦素被抬上小轿时,秦家的几个郎君还都在合办的族学里就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