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些年轻修行者示意,同时厉啸道:“快逃!”
“走!”
林意不明就理,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容意转身的刹那,他便一拉身侧的萧素心,用尽可能快的速度朝外掠去。
白月露的动作也不慢,她甚至要比林意和萧素心等人还要更快的落于马背上。
她的神色很平静,而且瞬间猜测出了一种可能。
容意是南朝法阵大师的真传的弟子,而法阵在修行者的世界里,便是用特殊的符文以及独特的材料,预设的陷阱。
用独特手段压制的天地元气流淌在符文法阵构筑的通道之中,然后在某个时刻爆发出来,借助地势或者独特的气候,爆发出比修行者的真元手段更强悍的力量。
容意如此剧烈的反应,那应该便是这个庙里存在着这样的陷阱。
这样的陷阱如果提前被发现,在她看来便不需要太过担心。
然而在下一刹那,她的脸色也彻底的变了。
整座山丘的地面震动起来,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地上跃起,然后滚落。
庙宇内里的那座墙后发出无数嗤嗤的声音,就像是无数道修行者的利剑在发出实质般的剑气。
没有任何迟疑,她双手十指弹动,一些细针般的真元从她的指尖飞洒而出,落在他们所骑的马臀上。
细小的血花在马臀上涌起,原本很能吃痛的这些战马却承受不住她这些真元在血肉之中扩散,瞬间发狂般往山下跑去。
她同时转头回望。
庙门里石地缝隙里的湿润泥土真的往上浮了起来,在离地一寸的地方形成一条条悬浮着的黑色泥线,接着被无形的力量震成粉碎。
大殿里神像后方的那面墙壁上出现了很多白线,断裂崩塌的墙壁如同成熟的果实纷纷洒落,接着便是那座佛像,接着是整个大殿。
白线扩大成白色的激流水浪,将破碎的大殿的碎砾和佛像的碎块冲得往上涌起,地面却不断往下崩塌,往下凹陷。
强劲的气流让空气里涌动着阵阵湿润的水雾,扑打在他们的身上。
当那最不明就里的七名年轻修行者清醒过来时,整座山丘已经消失了半座,山丘顶部的佛寺彻底的消失,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满水的池塘,不断有溢出的水流冲着大块的残破木片顺着山坡流淌下来。
林意带头一直冲到山坡下平坦处才停了下来,看着这样的景象,即便是他都心中微寒,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那庙里有口活泉,对方借那口活泉布了法阵?”
他凝重的抬头看着那些不断流淌下来的水流,问身旁的容意。
容意点了点头,直到此时,他的身上还在不断的出汗,心脏如同擂鼓。
“这人布阵的手段比我厉害太多。”直到数个呼吸之后,他才定下心神,擦着脸上的汗珠,看着林意声音微颤的说道:“即便给一口这样的活泉,给我很长的时间,我也布置不出这样的法阵。”
厉末笑看着那消失的山尖和庙宇,他略微苍白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苦笑。
任何法阵的布置都需要熟悉大量的符文运用,其中很多需要死记硬背的细枝末节,除此之外,探脉风水等学问也要花去诸多的时间,这恰恰是他没有深入的领域,所以方才若是没有容意的提醒,他和林意等人恐怕也就已经死在了那崩塌的半座山里。
“一定要设法将这人找出来,然后杀掉。”
他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
像他这样拥有惊人天赋的年轻人,连功名利禄都其实不太放在眼里,对于他这种注定能在修行者世界走到很高位置的人,最为重要的便只可能是修行之事,所以即便是加入了铁策军,在战斗之中,他的杀心都不重。
但现在,他心中的杀意很浓。
没有阵师会花费大量的真元和宝贵的布阵材料来布置一个有可能用不到的可怕陷阱,那名阵师注定是已经在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之后,才在这里布阵。
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布出这样法阵的阵师,何止是比容意厉害许多,恐怕整个南朝也挑不出两三个这样强大的阵师。
这种人在此时这样的战争里,便是一支军队之中最强大的军械,将会带来可怕的杀伤。
厉末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齐珠玑和白月露的身上。
因为很显然,林意是比他消息还不灵通的存在,但整个铁策军之中,齐珠玑和白月露或许有可能有些办法。
“有可能追踪此人吗?”林意转头看着容意问道。
容意摇了摇头,“即便法阵之中会有他的真元气息,但是除非他就在附近动用真元,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将他找出来。”
“那若是他布的法阵,你能否感觉出来就是他所布?”林意眉头微蹙,认真问道:“还有…若是他正好就在你附近动用真元,你真的能够感觉出来就是他?”
容意深吸了一口气。
他浑身已经不再出汗,但是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此时即便是在夏日的风里,他都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他仔细的回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感觉着当时那在感知里浮起的泥线,感知着内里那种压抑但强大的真元气息,他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应该可以,但不是绝对有把握。”
“你知道萧东煌的部下有这样的一名阵师么?”林意转身看着白月露,问道。
“没有听说过。”
白月露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这并非是谎言,即便是她,在此之前也根本不知道,萧东煌的军队里,竟然有这样可怕的一名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