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天门大人的东瀛僧官回过神来,在东瀛国内,僧人尤其是御赐僧官的地位,可比一些大名将军还要高,所以那些自视甚高的武士才会如何客气地对他们讲话。
那名东瀛僧官微微一笑,淡然道:“没什么,只是那小子的模样和气息,有点像贫僧的某位故人罢了。”
“天门大人在华夏还有故人?”那名武士好奇地问道,在他的印象里,眼前的这位僧官天门近一郎,乃是东瀛禅宗领袖孔雀大师的高足,常年在深山的庙中苦修,很少踏足寺外,这次肯随他们出行,还是大将军亲自去请的缘故。
天门近一郎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几句佛号,略带些伤感道:“是啊,只可惜那位故人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我看三人分明是大夏国的子民,不如杀了了事。反正两国之间也不差这点血债了。”领头的武士望着鬼船上的刘启超等人,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旁边的那些武士也纷纷附和赞同,唯有九菊一派的和服女子,以及僧官天门近一郎没有说话。这下他们也不敢多插嘴,说些什么。
天门近一郎斜睨了和服女子一眼,后者对他微微一笑,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是在传音。片刻之后天门近一郎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众人面前,当众说了一大段话,只可惜刘启超距离太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在半晌之后,东瀛的舰只便扬帆远去,没有厉声喝骂,没有威逼利诱,甚至连句鄙夷的话都没有留下,这明显比前面的几种情况更令人感到恼火。可刘启超却没有心情去想这些,在他看来,自己三人已经在鬼门关边上走了一遭,能活下去便是幸事。
“老刘,你说那些东瀛矮子为何要放过我们?”翟得钧有些不解地问道,他虽说出身深山中的巫门,可对于东瀛人的嗜杀凶残,以及仇视华夏术道,也是颇有耳闻的,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走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动手,神不知鬼不觉,即使被刘启超他们背后的势力知晓弟子被杀,也不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对于那帮东瀛人而言,杀死刘启超他们,或许就和踩死几只蚂蚁一样容易,可他们偏偏没有那么做,真是令人费解啊。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讨论这些有的没的,而是我们如何逃离这里。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待到这艘商船的阴气散去,不到几个时辰,船只就会沉入海底。到那时咱们要么游泳游到春岩岛,要么就只能和这艘鬼船一起沉没进大海里。”刘启超无奈地苦笑道。
刘启超说的没错,随着阴气和邪祟的消散,这艘已经没人操控,伤痕累累的鬼船出现了崩溃瓦解的迹象。不光航行的速度不断减缓,而且方向也开始出现了偏差,左摇右晃,船体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闷响。这让不会水的刘启超看得胆颤心惊。
不过最终万幸的是,春岩岛那边正好有艘渔船路过此处海域,将刘启超他们从鬼船上救下。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接到了许青阳的飞鸽传书,可却迟迟见不到刘启超登岛,岛上负责的几个头头一商量,连忙派遣岛民登上渔船,四处沿着他们可能到来的海路,寻找刘启超他们的踪迹,没想到最终还真让他们给碰到了。
就在刘启超登上渔船后不久,那艘被恶鬼和行尸破坏得不行的商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龙骨轰然断裂,整艘船只化为两截,首尾高高翘起,周围出现巨大的漩涡。没过片刻功夫,整艘商船便沉入大海,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没想到这艘船还是沉了。”刘启超心情有些沉重,黑雾杀死了无数无辜者,他暗暗发下狠心,要将这个邪祟除去,还一方太平。
操控着渔船的船夫倒没有什么感慨,他对于大海的认识要比刘启超三人深刻的多,哪年哪月没有各类船只在这片海域乃至东海、南海遇难?他本身就亲眼见过不少船只沉没,对此早就没有什么感慨。见船上这三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面色愁苦,还以为他们是哪个世家子弟,出来历练,结果遇上了海难。
船夫不由得在心里略微鄙夷着这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毕竟他们都是岛上头头指明要重点照顾的人物。
其实商船沉没的地方距离春岩岛已经没有多远,刘启超在乘坐救援渔船后不到半个时辰,一座被水汽和白雾所笼罩的海岛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春岩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