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僧!”老尼不悦,拂袖而去。
“方丈!”小沙弥握着拳头,气的脸色通红。
“这种人,唬唬便罢了,同她争什么!”法善微微而笑,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过。祁连山?我是丢过些东西在那里。千百年来一切因缘际会交逢于此刻,师尊,这都是你料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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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仰头望望大亮的天光,忆起鱼玄机所说的预言,今日非得去陪着潘玉不行。但身旁的天地方圆鼎中紫火升腾不定,胡心月不时调整着火焰,对着鼎炉狐视眈眈。
如果我不在的话,这家伙不会卷了东西跑路吧!
“看什么?”胡心月陡然回头。
“没什么!”许仙应了一声,试探着道:“小月啊,我如果稍微出去一下,你应该会好好看守丹药,不会随随便便的消失不见吧!”
“会!而且是带着丹药鼎炉一起消失。”
许仙被噎了一下,“你在说笑吧!”
胡心月道:“说笑?这天地方圆鼎可是世上难得的法宝,无论哪个修行者得了用来炼制丹药,修行起来都可以事半功倍。”
许仙无奈,这个世界的法宝可没有滴血认主那么高级的功能,谁拿到就是谁的。这个天地方圆鼎的价值,可以说是无可估量。如果相信胡心月不会见财起意,那就如同玉皇大帝相信孙猴子不会吃桃子一样,绝对会得到悲剧下场。
许仙一阵头痛,本来预定好的计划,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赶上炼丹,真是好生不巧。
“小月,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也算是认识。而我家娘子更是同你亲如姐妹,你就忍心为了区区一件法宝伤害这样诚挚的感情吗?”
“这样啊!”胡心月以手支颐思考了片刻,玉面上忽然浮现出温柔亲和的神情,“许公子,你若有什么事就赶紧去吧,奴家会在这里好好看守丹药,等你回来的。”
那温情脉脉的样子,甚至让许仙在一刹那间想起白素贞,但胡心月紧接着恢复冷淡的表情,“这样行吗?”
“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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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王府中,潘王爷倚着书桌,秉卷读书,却有些心不在焉。潘玉告诉他天下将乱,他原本是不信的,天下大乱岂是能够胡乱推测的。但昨日狼烟起于京城,这样的征兆让他不能不在意。
若是天下真的有变乱发生,那整个局势都会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大乱将生,不能不做好准备。兵马粮草都是少不了的,但如果只是谣传,这样的准备却很可能引来祸患,丢掉目前的良好局面。
天下太平之时,任凭有多大的权利,屯兵买马都是引火烧身、自寻死路。所以他虽任兵部尚书,却是极力控制兵权,免得被皇帝所忌惮。但如今看来,或许真到了不得不准备的时候了。
说来好笑,比起许仙鱼玄机这样修行者的言论,反而是成千上万只蝙蝠所形成的狼烟更让凡人觉得信服,以为是天兆。
就在潘王爷沉思之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王爷,好久不见了,不知令千金近来如何?”
潘王爷猛然回头,正是面容枯槁的老尼,一如十几年前的情形,视高墙大院与众多侍卫如无物,长驱直入来到内府。
“是你!”
“正是贫尼!”
潘王爷很快恢复镇定,“原来是神尼,来人啊,看茶!”
“不必了,贫尼今日来只为完成当日之约!”
潘王爷当初是求子心切,病急乱投医,却从来没打算让潘玉入得空门之中,那样的话还不如当作女儿来养,嫁个好人家还能经常相见。当日是满口应下,却从来没想过要履行。
“神尼,这些年来多亏您的宝物,本王心中感激不尽,早已备好白银万两,想要送给神尼做礼,当然,建庙立庵也不在话下!”
老尼打断道:“王爷多虑了,贫尼孑然一身,不需这些俗物,只需让令千金随我而去即可。”
“神尼,本王膝下至此一子,还望她继承家业,养老送终,实在是无法相舍。”
老尼道:“我早知如此,不过约即是约,岂能随意毁弃!王爷不肯,贫尼只有自去寻那潘玉。”言罢就转身离去。
潘王爷大声下令道:“拦住她!”
众侍卫闻声赶来,但那老尼转瞬间就走个无影无踪,让人反应不及。
“快派人去翰林院,让公子避一避。”
阳光从龙爪槐的树丛间投下散碎的光羽,潘玉坐在树下,倚靠在树干上,享受着悠闲的时光。但她俊美的脸上中却没多少悠然自在,而是出奇的带着一丝恹恹之色,有些郁闷的感觉。
明明好不容易才能相逢,原以为有许多相处的时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练什么丹药。
“悔教夫婿觅封侯。”她将这句诗含在嘴边品位了一番,而后宛然失笑,此刻的自己是否有几分怨妇之姿呢?
有的时候,真希望他只是个普通书生,不认识什么神仙妖怪。那样就可将他牢牢抓在身边,请他吃一辈子软饭好了。但自己又是否会喜欢上那样的他呢?想来想去,终于无解。
一阵大风吹过,每一片槐叶都在颤动,树冠在风中变幻着形态,在那婆娑的树影里,散碎的阳光闪烁宛如星辰。
潘玉眯起眼睛,风入满怀,觉得惬意。但却忽然站直身体,转过头去只见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尼,正直直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