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算是失态的燕云封,柳闻鹤没说话,他像是想要好好欣赏一番般沉默了一段时间。
柳闻鹤能等,但燕云封可不能。
见柳闻鹤没任何反应后,燕云封干脆大步上前,“舅舅,你先前可是见过阿白?”
在来时的路上,头脑逐渐冷静了些的燕云封才想起,那天洛白跟他说要出去看个账。
他是知道的,只要有阿白的地方,他这个大龄舅舅就跟闻到了骨头味道的狗,十八条街都跟着。
柳闻鹤眸子微动,“跟我说,你知道的所有关于她的事。”
燕云封浑身气息一沉,他今年十六,距离及冠还有四年,但即便如此,他的身高已经比很多男人要来得高。
他如今是皇室里最高的一个。
但此刻他站在柳闻鹤面前,还是比对方要矮了一点,这一截中间横着时间,横着由时间沉淀出来的阅历。
沉不住气的燕云封最后妥协了。
关于洛白的痕迹,从他这里可以追溯到十一年前,燕云封说起十一年前的那个冬天。
柳闻鹤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当他听到 燕云封说洛白从铜镜里走出时,男人幽深的眼中有微芒划过。
燕云封并没有察觉到柳闻鹤的异样,径自说着这些年。
说着说着燕云封的神情柔和了下来,他自己陷在了回忆里,回忆这些年与洛白的点点滴滴。
十一年,除了刚开始的一年,后面他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多。
柳闻鹤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心头压了块石头,沉闷闷的,也像是 不慎尝了没熟的果子,酸.涩得很。
但柳闻鹤也不愿打断,硬逼着自己听完。
他想要了解她的过去,哪怕是从别人口中。
许久许久,燕云封终于关上了回忆的夹子,他目光紧锁着面前的柳闻鹤,“舅舅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想知道的,舅舅能告诉我么?”
柳闻鹤转身,垂眸,凝视着面前桌上一面约莫成人巴掌大的圆镜子。
这个规格铜镜只是用于装饰住宅,调整风水格局,但这会儿这面的铜镜却出现在了这里。
有些格格不入。
燕云封看见了,他瞳仁猛地一缩,大步上前,一把抄起桌上的那面小铜镜。
按理说,铜镜被正着拿起后,应该能映出面前人的影子。
然而这面铜镜却不是,它如同画像般定格,其上定格着一个微侧着身,正在往后看的红袍少年。
少年面容绝世,却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脸,连目光都不能对视上,而这个似要离去的姿态让燕云封心头一惊,“阿白!!”
小铜镜里的“画像”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燕云封又喊了两声,均没有得到回应,这让燕云封不得不向柳闻鹤询问,“舅舅,为何会如此?”
柳闻鹤:“四天前我与她一同去酒楼查账,那时她忽然呕了血,其后连忙告诉我说让我去帮她寻一面铜镜。”
燕云封忙继续问,“之后呢?”
柳闻鹤的目光转回铜镜上,“之后,便是你如今看到的这般了。”
意思是,她再也没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