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了以往的警服,那些黄星人看它的眼光便有些畏惧,像是动物一般缩了回去,紧张地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前来迎接它的官员,是一个大陆国的小贵族,一反平常,这个小贵族不像以前另外的贵族对它不屑一顾,言语中透着一丝丝的敬畏。
它几起几落,和乌怒人对着干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乌怒人却始终不杀它,每次关上一段时间就放它出来,仍旧是原职原位,头皮都没掉一块,浑身上下也好好,一个零件也不少。
要知道,其他和乌怒人对着干的人,不是当成被格杀,就是生不如死,乌怒人从来没有心慈手软,陈参谋现在的境况就是让所有人心惊胆颤的例子。
唯独,意意斯始终没事。乌怒人一个指头都不动它,谁知道乌怒人下一次会不会又重用它?
更何况,它还曾经是楚云升的第一任助理。
小贵族穿着最好的衣服。以显示自己对意意斯的尊重,恭恭敬敬地想要替意意斯接过航空箱。
“还是我来吧。”意意斯没给它,没有重力的船舱中,拖着一个漂浮的航空箱不是什么吃力的事情,小贵族要帮忙,无非是不想让意意斯留下不好的印象。
“您原来的舱间已经收拾好了,您看您是住那边。还是我让人给您重新安排?”小贵族的官位实际上比意意斯高,是意意斯的上司的上司,但却像是一个下属一样。毕恭毕敬地说道。
“还是原来的地方吧。”意意斯心情很低落,但语气上还是很客气:“朵儿大人,真是麻烦您了,以后还要靠您多多照顾。”
那小贵族受宠若惊道:“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现在不过是一时的。我看乌怒人迟早还是要用您的,我父亲也是这么说。”
意意斯本来没有多少心情,见它这么说,可能是有意提到它的父亲,这些年下来,它在船舱底层经历磨练日久,早已非昔日,便主动道:“您父亲?大人的父亲是?”
那小贵族本来担心意意斯不会顺着说下去。甚至提都不会再提一次,没想到意意斯主动说了。便心中对意意斯顿时有了些好感,便感激地说道:
“我父亲以前是这艘分舰32号大舱的主事,您以前来上任的时候,它老人家还见过您一次,说您不愧是尊上的大助理,荣辱不惊,将来必有大成。”
它这么一说,意意斯便有些想起来了,当时它被贬斥到这艘舱仓来,的确见过一个大官,不过不是它一个人,是和其他警察一起,大约有上百个。
而朵儿后面的话,基本就是为了恭维它而胡说的了,那时候,人人避着它都来不及,还谈什么荣辱不惊必成大器。
不过意意斯也不点破,只惯例地微微笑道:“原来司瀚主事,它老人家还好吧?”
朵儿说了这么多,意意斯大致也猜到了点什么,既然都说了,索性就不遮遮掩掩了,将来它还要在人家的舱中生活。
它还想营救陈参谋,还想营救尊上的身体,少不得要靠这些人行方便。
朵儿感激地说道:“意意助理,您刚回来不知道,我父亲前段时间染了一种星空怪病,乌怒人不给治疗,统统处杀,若不是我父亲有些门路,现在也早死了。”
意意斯看着它,很直接了:“那我能帮大人您做些什么?”
朵儿有些奇怪地看着意意斯,不过没有太多想,说道:“这次真的是有求助理,乌怒人第三轮怪病检查就要到我们船了,父亲怕是躲不过去了,还求助理帮忙躲上一躲。”
意意斯没有立即回答,朵儿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能否成功。
片刻之后,意意斯说道:“我也不定能做成,但我会想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朵儿自然知道乌怒人的厉害,不敢再多说,生怕让意意斯感到厌烦,反而坏了事情。
它也知道意意斯不会立即答应它,中间这段时间,必定是要它拿出“诚意”来的,而这“诚意”到底是什么,就看自己能不能猜透意意斯想要什么了。
又拐过一道十字通道口,意意斯曾经住过的小舱间依然熟悉地在眼前了,样子如朵儿所说,一模一样,刻意地打扫与修饰过。
如今物资紧张,船舱底部就像是难民营一样,能修葺一个船间,已然是大手笔了。
朵儿在前面带路,却看到意意斯宛若静止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候,它才发现,脏兮兮的通道一侧,站着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地底小人女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眼神透着太多无法描述的心情,看着仿若突然再次闯进来到这条通道中的意意斯。
沉默,漫长的沉默。
许久后,那个地底女人,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回来了?”
意意斯也装作在平常一般地回答:“嗯,回来了。”
漂浮在身后航空箱子中那盏灯,变得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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