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堵在这里,一下子就让人慌了神,尤其是不知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如同上了砧板的鱼儿,掌控不了随时可能落下的命运之刀。
大约是十分钟,还是十二分钟,袁小忆弄不清,反正就是在那个时候。前面的消息虽然仍没有传来,但却以另一种方式传递来了。
前方的人群开始往后涌了!
猝不及防下,她差点被推倒在地上,吓出一声冷汗。
如果这个时候跌倒,密集的人群在相互推搡的后退中根本分辨不出她是活人还是死人。但不要一会,她肯定会被踩为死人。
人流的后退,一开始很慢,像是力量传导到末梢都会减小一样,并不剧烈。但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人推着人向后加速,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巨大的拥挤力量,不是单个人能够抗衡的,如果不顺着它走,迟早会被碾压成肉饼。
袁小忆没有力气跟得上这种力量与速度,但实际上。她也不需要跟上,在她原先的身后也满满地都是人影,这时候前面一推,她只要转过身,然后前面紧贴着一个人。后面紧贴着一个人,被紧紧地夹在中间,顺着这股力量下,自动地便被推着走了。
前面肯定出事了,或许是仗已经达到那里了,或许是前面被封锁了。但没人知道,这股向后涌来的力量已经告诉他们,前面很危险。赶紧掉头吧,说不定最前面的人已经成为一具具尸体了。
本来汹涌向前庞大人流,现在全都折返过来,人堆着人,不明不白又往回走,像是一群刚从大厦楼宇那座猪圈中赶出来的猪群。在被赶来赶去。
突地,袁小忆感觉有人摸着她的屁股。然后用力地捏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回头看看是谁,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娇小的身躯被人紧紧地抱住,而那人的手掌已经移动到她的胸前,一把抓住……
生疼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细胞与大脑皮层,令她又惊又气,羞辱与害怕的感觉促使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奋力挣脱那个人的魔爪,挤入旁边一个移动中产生的间隙。
然而那里也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只要那人稍稍移动就能再次黏上来,她感觉到那个人的力气很大,不像是饿了很多天的难民,应该能做到,所以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等了一会,大约几秒钟,那人并没有过来,正当她以为可能是拥挤产生的误会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细皮嫩肉,****,真是小美人儿,可惜……先给你留个记号,等老子打完这架回来再找你。”
这番〖淫〗荡无耻的话听得她心惊肉跳,羞愤交加,却无助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那阴森森的声音在说完之后,便朝她一指,然后噌地一声,从地面人群中拔地而起,带着呼啸的烈焰,节节升空,踩着密密麻麻的人头,纵驰而去。
在他的啸音下,一只只巨大的虫子如影子一般顺着马路两侧的建筑墙壁掠过,跟在那人的后面,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受到惊吓的人群拥挤的更加剧烈,刚刚因为躲避魔爪而脱离同学的袁小忆犹如浪涛上小小树叶,辗转间便被人流冲散,任凭她怎么呼喊挣扎,也无法再回到同伴中去。
被冲散的也并不只她一个,许多人即便手紧扣手,也抵挡不住洪流的力量,挣扎叫喊中,被冲得七零八落,妻离子散。
有的柔弱女子甚至是被其他人群抬着直接被冲到很远的地方,根本无法抵抗,望着被人群隔开抱着孩子的丈夫,伸长了手,眼神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还有的人刚把小孩放在车顶上,准备避过乱流,可还没等他爬上去,便被汹涌的人流推到很远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站在车顶上被吓傻了的不知所措。
袁小忆心惊胆颤中,无可奈何中,被庞大的人流挤来挤去,最终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挤到了什么地方,完全昏头了。
而此时,从各个角落里涌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加入这股人贴人、人堆人的大军之中,如洪水一般冲向市中心。
这个时候,她才隐隐约约地听到身边有人在说,城外到处都是血腥味,引来了许多食人怪物,所有人都往城中心逃命,就连原本在外驻扎没有资格进入的难民也全都冲进来了,黑压压地全是人,怕是要把城区挤爆了。
比起那些不问青后皂白就要吃人的怪物,城区中内战的军队虽然可恶,但好歹都是人,难道那些当兵的还真敢用机枪把他们全都突突了不成!?
袁小忆听着这些乱糟糟的几乎是喊出来的议论,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身前一空,松了下来。
“难道到头了?”
她心里这么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拥挤的人群几乎把她都快挤扁了。
但她很快地又发现不对劲,猛地抬起头,骇然地发现一只乌黑的炮口正对着她的前方,刺眼的灯光下,竟停着一辆辆森然的坦克,而坦克的后面,正源源不断地开进着一只部队,整齐划一的步伐不断地踏击着清冷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