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特木尔在城里举目无亲,也没有旁人给他们送饭,两个孩子年幼体弱,身上的东西反而被其他人抢走,因此想来想去还是出逃。
这样的孩子在极北之地谋生,要吃多大的苦,宁小闲自然可以想象。她掏出辟谷丹递过去,特木尔接过来就吃了,竟是一脸坦然,连先前的悲伤之色都已经淡去。
这种坦然,她也曾有过,因此知道这孩子是暗暗有了决定。
她抿了抿唇,问道:“病痛是何感觉?”疾疫带给病人的痛苦感受异常重要,她可以从中琢磨出许多东西。
特木尔答:“一开始灼热如火烧,后来是极度的疼痛,好像血肉正被啃噬,令人恨不得一死了之。”他咽了一下口水,脸上才露出些许惊悸,似是回想当初的痛苦,“不过这种疼痛只持续十几息,伤口就石化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一直到现在。”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和双腿,“这些地方都变成了石头,没有了知觉,但也不会那么疼了。反正最后都要死,和那般疼痛相比,我倒宁可皮肤变成石头,然后不疼也不痒了,这样死得还舒服些。”
宁小闲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道:“石化的部位已经过脖颈中部,内脏想必也严重受损。你的时间已经不多,未必能等到我制出解药。”所谓的“不多”,她还是往宽裕了说。特木尔这种情况,什么延命的丹药都不管用了。
这孩子笑了笑,笑容因脸上的肌肉僵硬而显得怪异:“没关系了,等不到也无妨。”转头望了望躺在身边的妹妹,“她还小,一个人走在阴间想必害怕,又容易迷路,我正好去陪她。”
宁小闲沉默,好一会儿才从怀中取了几样东西,放到他面前。
“这瓶中还有一粒辟谷丹,吞服后三天不会饥饿。”
“这是我从南赡部洲中部的春瑾坊带来的四喜糕,有桂花、红枣、茯苓、瓜子四色,风味独特,送与你尝。”
她微一犹豫,才将最后一只小小的酒樽放下:“这是苍龙殿后山青醴泉酿成的美酒,凡人只要饮用超过三滴以上,就会从此沉睡不醒。另外,那枚石头你也收好了。有它在手,你再不畏寒。”
特木尔毫不客气地将这几样东西都收了,咧嘴笑道:“多谢!”
他笑得开怀,旁人若不知究竟,也只以为这两人只是随意挥手话别而已,哪想到或许再过得小半天之后,就是人鬼殊途了。
办完这些,男孩才随她到庙后将妹妹安葬。宁小闲扔出来一枚种子,落地后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噬妖藤,随后听从女主人的命令,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地上刨了一个深坑出来。
特木尔这时突然道:“能在她身边,再挖个洞吗?”
宁小闲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点了点头,于是噬妖藤挖取了两个并排的深坑,待男孩吃力地将自己的妹妹送入其中,它再将土掩好。
这时,天边飞来一条白龙,徐徐降落。
特木尔在宁小闲身边只呆了一个时辰,就见过诸多奇事,现在骤然见到飞龙在天,也是见怪不怪了,只瞪大眼睛,往花想容身上看个不停。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