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作光幕覆盖了整个城市,接着光幕外头的景致开始模糊。”任谁一看,这家伙办的也不是好事,因此汨罗即刻打断他,“我着人挖起这面鱼头铜镜,光幕立刻消失,镜面裂缝,城池也出现了那许多变故。”
长天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冷笑出声:“竟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好算计、好手段!”
朱雀皱起好看的细眉:“这是什么意思,几件铜盘能将我们尽数杀掉?”此刻天香墅中云集了南赡部洲英豪,其中有多少法力无边之士,数也数不过来。别的不提,就算玄天娘娘渡过的九重天劫再临,也未必能耐他们何,何况这几只盘子可看不出什么威胁来。
“对方没有那么蠢,打的不是这主意。”长天摇头,“驱魔盘的作用,本非杀人,而是驱赶。”
“蛮人在征伐和内战的过程中,偶尔会遇到杀也杀不死、灭也灭不掉的对手,原先的手段是将之禁锢在地底,以地心真火慢慢熔之,可是有些大能依然不惧,并且被关押的时间长了,人间一有变动,他们就能东山再起。”
长天看了朱雀一眼,像这样的家伙平素最喜高温,掉进地心真火也不过是作一次火浴罢了,“所以后来蛮人想了个办法,即是将这些棘手人物驱赶出南赡部洲,送去了无尽遥远的虚空,驱魔盘就是因此而被炼制出来。”
宁小闲奇道:“可是神境岂非可以划破虚空而返?”
“破开虚空,需要对世界本源的真实领悟。昔年无论是蛮人还是妖族,哪怕是神境的神通都没有发展到那样的高度。一旦被送走了,十有八|九回不来南赡部洲,蛮族也解决了心腹大患。”事物总是不断变化发展的,神通也一样。谁敢说过去的大能,就一定比现在的修仙者要强大呢?
听到这里,聪明人已经咂摸出味儿来,权十方沉声道:“这套法器怎么使用?”
“只要十二件盘子摆放在正确的方位,并且事先灌入足够的灵力,就可以将阵中人送走,送去的位置和距离随机。我没有尝试过,不清楚其中机要,不过就我所知,被驱魔盘送走的人当中,只有两个曾经返回。镜上的裂隙,大概是阵法临时中断产生的反噬所致。”
能被这盘子走送的人,身体可都不一般,正如长天方才所说的,是蛮人“杀灭不掉”的对象。众人扪心自问,好像还未达到这个等级,人家都回不来,若是自己被送走……
这时突然有宗派提问:“奉天府主怎会这样碰巧,在他驱动阵法时拿住了他?”
这问话就很不客气了,汨罗却不生气,只郑重道:“我日前拿到一份蛮人暗探的名册,因此奉天府与隐流正在按图索骥,清除蛮族余孽。这一回真真是运气。”他顿了一顿,“我拿了这人,只除了他身上自尽用的毒物,来不及审问就送来了。神君,请!”往后比了个请君随意的手势。
他对付蛮人多年,深知这些家伙一言不合就自爆的根性,因此一拿住这个奸细就锁其灵力,定其神魂,让他连自爆元神也不能。四方天城异变来得突然,他深知事情重大,还未审问就先将俘虏送过来了。
长天颌首,沉声道:“涂尽。”
即有一人自其左下首站出来,向他行礼:“属下在。”
这人看起来形貌平常,面无表情,连眼中都不露神光。可是熟悉隐流的人都知道,这即是妖宗中的强大魂修,阴九幽衣钵的继承者,也是神君最信任的左右手之一。
“我要知道实情。”从别人脑海中拷问实情,这才是魂修的拿手好戏,甚至不容他人作伪。
“是。”涂尽应了一声,大步走到俘虏面前端详几息,似在评判他的魂魄强度,随后袖角轻抬,即有一缕黑烟冒出,轻轻巧巧地钻入俘虏的耳朵眼儿里去了。
一万多年前和三百年前阴九幽为祸南赡部洲,因此在场的各宗大佬多半都知道魂修一脉。但这一门太过隐秘,总共也不过两人,传言和现实毕竟不同,眼见他这般轻巧地化出分身,侵占他人识海,旁人都是不寒而栗,对魂修暗自提高了警惕。
宁小闲看了长天一眼,知道这是他想要的震摄作用。横竖魂修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不若作为武器在这般场合高调祭出,以达自己目的。要知道,恐惧有时便是最好用的手段。
随后,涂尽就伸手去拔俘虏颅后的三枚镇魂钉。
边上有人忍不住道:“镇魂钉一拔……”这货就可能自爆。厅内多数人不惧,可是重要的证据也就消失了。
涂尽抬手,阻住了他下文:“无妨。”指尖一捏,将三枚钉子一齐拔出!
俘虏眼皮的跳动顿时停住,一下阖上了眼,似在冥想心法。
但这模样更像在默诵自爆元神的口诀,所以不少宗派长辈都暗自撑开了罡气结界,护住身边的末学后进。
一息过去了。
三息过去了。
十几息过去了,什么事都未发生。
就在大家心绪稍松时,一缕黑烟从俘虏耳中冒出来,重新飘回了涂尽的袖子里。看来,这次元神拷问已经结束了。
俘虏快速眨了两下眼,目光渐渐清澄起来,显然得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紧接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紧紧抿嘴,再度阖眼。
这姿势神态,很多人都熟悉——这俘虏没了枷锁,果然第一时间就想起自爆了。
先前汨罗抓到他,第一时间除去了他假牙里的毒物,又锁住他浑身经脉、识海神魂,令他无论是咬舌自尽还是自爆元神都办不到。这人也不傻,知道自己袒露在数万修仙者的眼皮底下,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自我了断来得干脆。
然而其他人怎会让他如意?汨罗身后的妖卫大步上前,要去打断他念咒,涂尽却浑不在意道:“由他去。”
汨罗一抬手,阻住了妖卫举动。
自爆元神的口诀极短,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俘虏已经默诵近尾声,最后两个音节乃是带着仇恨的快意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