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李昀带着谢筝去了那处小院。
谢筝头一回来,不由打量了那院子几眼。
正是隆冬,小院里只一株桃树,光秃秃的,显得萧瑟。
呼吸之中,隐约有腊梅香气,不晓得是谁家院子里的。
李昀半启着窗子,慢条斯理煮茶。
安公公低声道:“从宫中梅园里采的雪水,殿下中午去看望了病中的淑妃娘娘,顺便让人采了些。”
陆毓衍微微颔首。
淑妃已经闭门多日了,自从认罪那日起,她就一直病着。
这场病从何来,几时消,知情人心中都明白,李昀还是和从前一样去探望,虽然,母子两人也说不了几句话了。
李昀想知道的答案,淑妃一个字都不肯说。
谢筝跟着陆毓衍进去,福身给李昀行了礼。
李昀示意两人坐下,道:“有事情问我?”
陆毓衍道:“齐妃娘娘在行宫病故的那一晚,是否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李昀挑眉,不解地看着他。
谢筝背过身去,从领口取出玉佩,摘下来给了陆毓衍。
陆毓衍呈给了李昀,说了长安拿玉佩跟房幼琳换铜香炉的事儿,道:“极有可能就是这块玉佩。”
李昀的眸子一紧,看着那块玉,良久摇了摇头:“我当年太小了,印象之中,从我到韶华宫之后,我并没有见过普通的玉佩,皇姐小时候是否拿过这么一块玉,我也是不知道的。母妃被害当晚的事情,不如问安公公吧。”
安公公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道:“奴才最初时,是伺候齐妃娘娘的。”
他进宫有二十多年了,彼时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太监,被拨到齐妃宫中洒扫,做些粗活。
齐妃提拔了他,加之他自个儿也机敏,那年南巡时,安公公也跟着出宫了。
“出巡不比宫中,人手都少了许多,若非如此,也不会叫漱芳寻到了害娘娘的机会。”安公公叹了一口气。
到余杭时,齐妃就病倒了。
圣上南巡,也不会叫一个嫔妃的身子状况就耽搁了行程。
那趟出巡,原本就是圣上为了让小产的淑妃宽心,这才定下的。
淑妃是四妃仪仗,又是刚刚坐完小月子,身边带的人手比其他嫔妃多一些。
“齐妃娘娘病了之后,就在行宫养病,人手不太够,淑妃娘娘就借了漱芳过来,”安公公道,“漱芳原是齐妃娘娘宫里的,虽然不进内殿做事,但也伺候了好几年,差不多是出事的半年前,被拨去了淑妃娘娘宫中做事。
行宫缺人手时,想着漱芳也算是娘娘身边的熟手了,就调了她过来帮忙,也就因此被钻了空子。
那天夜里,圣上与淑妃、其他几位娘娘夜游,不在行宫里。
娘娘没了,奴才们也只当是病故,使人去通禀了圣上。
圣上和娘娘们回宫来,当时乱作一团,奴才也不记得漱芳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是了,那晚行宫失窃,有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太监,趁着主子们几乎都不在宫里,行宫人手匮乏,偷了娘娘们的金银首饰,娘娘们一回来就露馅了,当即搜查,那两人当时就找出来打死了,东西也都物归原主。
那夜,也就这么点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