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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娴说得很慢,她自问早看开了,但真的回忆起来,那些往事历历在目,那位如玉般温润,笑起来似清风霁月般的少年,依旧是深深印在她心上,虽然是感慨多余遗憾。
谢筝垂眸,记得当时给萧娴回信时,她很是可惜。
那位常姑娘的祖父正是前任明州知府,在告老前,与韩家定了婚事。
谢筝当时想,若非常知府正好有一位年纪合适的孙女,韩佑霖要娶的说不定就是现任知府萧柏的女儿了。
萧娴对谢筝的这一说法哭笑不得,回信时写了那句“相逢已晚,你又何必惦念”,也正是这一句,最后成了谢筝不满婚约的“证据”。
人生际遇,当真是一言难尽。
“最初时,喜欢他长得好看?”谢筝问道。
萧娴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对呀,真真好看,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动了,然后才是他的诗、他的笑、他的其他种种……
阿筝,喜欢哪有那么多讲究,就那么一瞬,自个儿就明白了。”
谢筝哑然失笑。
若心动真的有一瞬间,那么她呢,她又是为何对陆毓衍生出了心思?
是他温暖的怀抱,是他细心地让松烟替她准备鞋子足衣,是那个月夜坐在水边的身影……
都不是的。
是那块红玉。
回到京城的那天,在傅老太太的院子外头,他腰间的红玉在她的心上刻下了第一笔。
只是当时的她不懂罢了。
谢筝舒了一口气,“萧姐姐,他让我离开萧家,可我是阿黛呀,我怎么能出入陆家?”
萧娴轻哼,嗔道:“他就一心跟我抢人了,我与你说,便是应了他,也该由他自个儿去琢磨个办法,想不出来,就叫外头说他往表妹院子里伸手吧。不许心软了,反正我想不出来,你也不许想了。”
谢筝叫萧娴说得啼笑皆非,萧娴就是刀子嘴,心里恨不能快些替她解了麻烦,让她出入方便些,能早些,哪怕只是早一些些,弄清镇江之事。
两人又絮絮说了许久,渐渐困意袭来,也不知道说到了哪儿,也不知道是谁也睡着了。
这一夜,谢筝睡得并不踏实。
情绪大起大落,又奔波一整日,与萧娴说到了深夜,原以为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哪知道隔上几刻钟就醒一回,一夜下来,反倒是越发疲惫了。
再睁开眼睛时,天边隐约吐了鱼肚白。
峨眉月透过半启着的窗子撒入,斑斑驳驳的,还不如天色亮些。
拔步床上,萧娴翻了个身,似是在说梦话,模模糊糊的,谢筝也没听明白。
她又闭着眼睛躺了会儿,直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起身了,这才趿了鞋子起来。
案子结了,这一日谢筝不用出府,陪着萧娴打叶子牌。
阿碧去了趟厨房,听采买的妈妈们说,外头都在谈论易主簿的儿子杀害同窗的事儿,她们晓得姑娘身边的阿黛跟着衍二爷走了几趟衙门,纷纷想打听案情经过,你一言我一语的,吓得阿碧转头就跑。
市井百姓把这案子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御书房里,圣上看完案卷,狠狠摔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