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家属那么多,但等江子燕推出来,医生一眼就认出谁在彻夜等她。何绍礼有时候想,他内心的某个部分也跟着她跳下去了。
“……我对不起小羽,更对不起你。”他穿着黑色衬衫,英俊的脸上几乎是面无表情,眉宇有极重的凌厉感,居然又几分像曾经的江子燕,他艰难地说,“我确实不知道你怀孕,我们当时吵了很多。你刚从你母亲那里出来,你很多话不对我说,我也很生气。”
江子燕瞪着他片刻,面容沉静淡定,不知道想什么。片刻后,她哑声地说:“不管你现在怎么解释,我还是要带尧宝走的。”
何绍礼断然拒绝:“你想也别想。”
她却笑了:“哦,但我怎么觉得,我就是有本钱勒索你呢。”
他不由抬起头。
这样的夜晚,没有月色,他们是在地下车库的车里。江子燕穿着那件潋滟连衣裙,在黑暗里异常清晰,她神情笃定,又那么自信。美人戾气重,何绍礼可以给她空间,也可以无期限地等,但他无论如何不肯对江子燕再放手,一万年也别想。
“何绍礼,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因为你爱我,所以你会甘心地听任我一切勒索,你也会放我走。因为你爱我,一直比我爱你要多。”
他的神情在瞬间内,变幻莫测,下意识地想要摸鼻子掩饰。江子燕却痛恨极了这个小动作,她不假思索地,就对准他要抬起的手狠狠扇过去。
两人距离近,她用力极劲,微弱的暴力全部灌输在动作里。掌风余波,半点声音都没有,力量全部冲击到了何绍礼半侧脸的挺鼻和嘴角。他被打得手背火辣发热,接着鼻间发酸发热,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居然汩汩地流出鼻血。
何绍礼怒说:“江子燕!”眉间虽然凛冽,但语气有点虚弱,随后就想找车内的纸巾堵住鼻子。
江子燕却抬起他的下巴,柔声说:“我来帮你擦啊。”
何绍礼抬起头,见到她勾唇笑了笑。渊冰眉眼,丽色红唇,还是那张记忆中冷然的脸,如同披皮恶魔般。
下一秒,江子燕毫不犹豫地再扬起手,又给了他极重的一个耳光。这次很响的“啪”得一声,他只觉得半张脸和耳朵都在嗡嗡发响。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巴掌是我补给你的,何绍礼,我当初实在应该赏给你一巴掌,不应该自己傻傻地去跳楼!虽然我不是好人,但你也不过是一个花心的懦夫!你对自己道德要求高,就只要求自己好了!逼着别人当好人,算什么男人呢?!”
何绍礼算是挨了两记耳光,面颊火热,鼻血继续畅通无阻地流,点点滴滴,很快落在昂贵衬衫。但他整个人像被定住似得,过了会低声道歉:“我有错。”
江子燕满手也沾上那温热的血,她颤抖着,只觉得心头那股邪火更甚,内心翻腾的情绪无法平息。
最后,她脱力般地摆了摆手,尽力平定呼吸:“分开吧,以后我们也就两清了。”
何绍礼却在瞬息期间,抬头拉住她没来及收回的手,毫不迟疑地一拽,身体压过来。
他的脸依旧带血微肿,却难掩俊美,眸子深黑。接着硬生生地碾上她的唇,她的头被重重地按在车窗玻璃上。那与其说是吻,不如是毫不留情地侵占,霸气肆意,无穷无尽的掌控感。
江子燕没来得及挣扎,就只觉得他的舌迅速侵入口中,万盖覆盖,决不允许闪躲。最初还能感觉到一股咸湿,不知道是血还是舌,他的手掌千钧重般按压在她的心口,随后就难解难分,只剩了失重般的剧烈下坠。
那被勒禁呼吸般的长吻,何绍礼的热气像是巨隼的爪子样攥着她。有的时候,何绍礼其实是比她还□□的人。他喜欢的,就要强迫她也去喜欢。他能做到的,同样也逼着她去做。
等再松开的时候,江子燕剧烈地喘息和咳嗽,她浑身发软,随后惊醒般地发现,裙子已经被推到下巴处。长发密密麻麻地散落肩头,勾住拉锁,何绍礼依旧俯压在她上面,边轻咬着她脖颈,边不耐烦地想解开纠缠。他的鼻血大概已经停了,因为刚才的举动,血迹只狰狞擦在脸颊两侧。
她脸上一定也沾有血,江子燕心如擂鼓,也不知道是吓是怒。“你,你……孩子还在车里。”她尽力沉声说,却是虚有其表地威胁,“你如果不想,你别,你……”
何绍礼眸光深沉,他直接移过来又吻住她,把所有话都堵回去。
这次的吻,没有刚才那般令人插翅难逃的□□,不轻不重的,仿佛只是让她安静。江子燕却感觉自己的唇像火燎似的麻痛,胸口的力度还是越来越大。他边吻边好像找到什么,略微一停,她刚要借机推开他。何绍礼已经利落地自己坐直,推开车门走下车。
她来不及细想,逃离禁锢要喘几口气。但自己这侧车门打开,何绍礼拦腰把她腾空抱起来,江子燕吓得失声尖叫,拼命要打他。但旁边停泊的跑车却车大灯一闪,她居然又被何绍礼抱到里面。
“嘘,没事。这辆也是我的车。”他轻声说。
江子燕刚刚几乎被他剥得不着寸缕,转瞬之间,被移到另一辆车上。她还在发愣,何绍礼已经重新把车门关上,窄小车厢,两个人,他重新地压过来。铺天盖地里只能感到年轻男人清爽味道,温热的手顺着她脊背往下滑,让人浑身都发颤。何绍礼的胸肌线条清晰,她反应过来后,立刻继续挣扎要去推他,却在瞥到不该看的东西后,赶紧闭上眼睛,生生地把面孔弄的通红。
何绍礼继续有力地拥抱她、亲吻她,在最后关头,又顿住身体,他微微喘息地抬起她下巴:“子燕?”
带着鼻音,声音又低又沉。
江子燕不得已听着她越来越快的如鼓心跳,和他身体诚实的*。封闭的空间,深浅不一的呼吸,她的腿还暧昧地搭在他肩膀上,一切都好像在万劫不复的边缘。江子燕虚弱地想,怎么办,发生了什么,如何能改变这不寒而栗的下坠速度。
“你不想跟我说什么吗?”何绍礼问她,居高临下地吻着她下巴。
他气息非常不稳,喉结咽动,压着她的身体散发出阵阵的炙人热量,两人都在剧烈地出汗,像是在受刑般地僵持。江子燕想诅咒他,大脑却被抽干似得想不出词汇,想再抽他一个耳光,又怕他不管不顾地做下去,她不能全部闭上眼睛,又不敢和他对视。
江子燕一直抓着他的胳膊,长指甲都嵌进去,何绍礼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似得。他比她想象中坚定,已经撑开了她:“你只能是我老婆,你可以勒索我,但你也要任我勒索。”
她的手指痛苦地收了收,随后放松,沉默是允许勒索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