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骨头投靠胡虏,却又担心牵连家人,才更名改姓,以为别人抓不住他的根脚!”
洞荆贼军半年前出乎寻常,大规模潜袭汉川、黄陂等地,楚山就怀疑这背后有赤扈人作梗。
军情司之前没有在洞荆贼军身上投入什么精力,但之后有的放矢的去挖掘,从田儒生等人一年前投奔孙彦舟之后|洞荆贼军种种异常里,挖出田儒生等人的根脚,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特别是决意在千汊浦侨置州县,周景更是亲自在南蔡坐镇,安插眼线渗透到洞荆贼军内部搜集情报,此时基本已查明田志甄更名换姓田儒生投奔孙彦舟之后,洞荆贼军内部仅有极个别的首领知悉田儒生的来头,还千方百计掩盖隐瞒,蒋昂等贼将却并不知情。
当世之人对家国的观念,较为薄弱,因此楚山即便掌握田儒生等人的真实身份,得悉孙彦舟、胡荡舟等贼酋暗通胡虏,也未大肆声张;即便大肆声张,离间贼军的作用也极为有限。
不过,当世之人即便落草为寇,也并非完全没有家国的观念,至少孙彦舟、胡荡舟等贼酋在洞庭湖、荆江举事,打还是“扫除贪官污吏、替天行道、均贫富”等旗号聚拢人心。周景此时在蒋昂跟前,揭穿这一点,根本上也是动摇其心志,消弱其对抗的意志。
见蒋昂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周景将一叠卷宗扔到他跟前,说道:“此乃田志甄所有的材料以及他这半年多来屡次派遣嫡系穿过淮上联络虏兵京西四州总管府的行经路径——你且看我有说半分假话!”
周景示意左右将捆缚蒋昂以及另几名贼军手上所捆扎的绳索解开,任其翻阅军情司这些天好不容易搜集到手的一些情报。
“周爷,这傻狗子认的字都未必有一箩筐,你将这摞东西送到他眼前,不是羞辱他吗?”牛二坐在监房的门槛上,拿囊刀剔着牙缝里的肉屑,细细嚼着,这时候忍不住嘲讽道。
“你这傻狗子,只知背后袭人,识字才不满一箩筐!”蒋昂怒骂道。
“呦,那你读上几句,给爷儿听听。”牛二讥笑道。
“谁知这些不是你等编造?爷岂能如此轻易上你们的圈套?爷吃的盐,比你狗东西吃的屎都多!”蒋昂嗤笑道。
“谁他娘要骗你这傻狗子,只是好心让你做个明白鬼而已,你爱不爱,爷还能求你这傻狗子!”牛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站起来将手脚被捆住的蒋昂踹翻在地,对周景说道,“这傻狗子识字不满一箩筐,别解开绳索,今儿就让他做个糊涂鬼,明儿送他上路。”
周景摇头而笑,将卷宗捡拾起来,说道:“那就让他们做个糊涂鬼吧!待明日行刑!”
待周景、牛二等人离开后,牢房外侧也听不见有人走动,蒋昂努力想将绳索挣断,但用尽吃奶的气力,腕骨都要勒断掉,却没能挣脱开来。
“蒋爷,你看!”却是同蒋昂关在一起的一名贼军头目,这时候挣脱开绳索,欣喜的举手给蒋昂看。
“赵善,你怎么挣扎开来的?”蒋昂欣喜问道。
“刚才守卒都已下手解开我手上的绳索,但叫那蠢货打岔中断后,我双手暗中使了劲,没再叫那守卒扎牢绳子!”赵善压低声音,将绳索拿给蒋昂看,接着又低头去解捆扎双腿的绳索。
“我们先别动,夜里可能会送断头饭来!你先将绳索假装套在手上,”蒋昂拦住赵善,又示意另三名一同关押在这牢室里的头目保持平静,说道,“这伙楚山贼兵太过厉害,若有惊动,定然脱身,待夜深人静之后再破屋逃走!”
“夜里送断头饭来,他们岂非要解开我们的绳索,看着我们吃断头饭?到时候如何瞒过?”赵善问道。
“你这傻鸟,他们送断头饭,撞翻碗碟,破口大骂几句,难不成他们还非要伺候我们吃下这断头饭不成?”蒋昂见逃脱有望,笑骂赵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