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当然,徐怀的解释他能接受,应道:“末将遵令!”
朱沆此时当然不会再提调左骁胜军南下之事,圣旨都不会拿出来,但汝州形势之严峻,已经超乎之前的想象,他满心忧虑的看向徐怀问道:
“是否要遣人赶往郑国公处,请求南阳紧急调派一批援兵过来?”
“郑怀忠愿意出兵相援,这个冬季他们就不会龟缩于南阳,不从洛水出兵北上——对这种人等,我是断不会浪费气力去请求什么的,”
徐怀双手撑在木案之上,虎目不怒而威,语气寡淡,却不再掩饰苛薄,说道,
“朝廷诸公权衡种种厉害关系时,倘若有万千将卒拼死杀敌时的半分血勇之气,也更无需我们低声下气向南阳请求什么!朱沆相公但请奏明陛下,淮上、汝州或有拉锯,但绝不会令京西、河洛之敌有越雷池半步的机会,无需郑怀忠替淮上、汝州操虑……”
“我就这样返回建邺,以徐侯之言奏禀陛下,也没有办法令陛下安心啊!”朱沆苦笑道。
说到底,朝中首先要确保淮上这个冬季能守住,才有可能态度强硬的从南阳调更多的兵马到淮南参战。
信阳、罗山、楚山一线,楚山军需要防备已经渡淮进入潢川、戈阳等的兀赤所部敌军,至少需要预留一万精锐与地方守军配合,才能保证淮上东线无虞——除此之外,徐怀在蔡州、汝州还能调动多少精锐战力应对京西、河洛之敌?
在襄城以北、梁县以西,曹师雄、岳海楼至少能集结楚山三倍以上的精锐兵力。
淮上岌岌可危,不能做到固若金汤,不管郑怀忠、郑聪父子意愿如何了,朝堂诸公就敢从作为荆襄大地的北大门南阳大肆抽调兵马?
“倘若曹师雄不后撤十数里,直接在庇山以南不计伤亡的与我们继续厮杀下去,我还真不敢拍着胸膛说淮上无忧——但此时嘛,至少这个冬季,留给曹师雄的时间已经不多,请朱沆相公回到建邺,奏禀陛下,无需为蔡汝忧虑也……”徐怀稍作沉吟,知道朱沆返回建邺,需要跟建继帝及周鹤、胡楷、高纯年等人有一个交待,详细解释道。
血腥而残酷的战事,对敌我双方的意志考验也极其严峻。
庇山河谷一战,杨祁业、杨耀宗等将更多是悲愤交加,一意求死,但徐怀果断率千余选锋军甲骑、三百多马步兵杀入战场,更关键还是跟曹师雄在庇山争一先手。
汝州夹于伏牛山与嵩山南脉(箕山)之间,除了北滍水从西往东横贯汝州这一槽形盆地外,同时还有发源于两翼伏牛山、箕山的大小溪河,于汝州的坡岗丘山之间,最终汇于北滍水。
这些溪河与北滍水共同将汝州盆地切割成一条条、一块块。
这一地形特征,注定了汝州并非赤扈骑兵肆意纵横之地。
而北滍水源出北侧箕山的两条宽逾百步、春夏流急如奔的主要支流,就位于庇山以西。
此外,从庇山往南到北滍水是相对平坦的河谷地,但也仅有七八里纵深;渡过北滍水到南岸,伏牛山北坡的丘山较为险峻,山势更逼近北滍水南岸——
只要熬过溪河解冰,庇山南侧的河谷地,就是进出庇山的必经之路。
“庇”山之所以得名,原意也在于此。
守汝州必守庇山。
曹师雄倘若不退,徐怀就只能被迫源源不断从襄城、召陵抽调精锐,与河洛敌军在庇山拼消耗,只有坚守到溪河解冻,才敢松一口气。
楚山军现在能抽调的兵力太有限,左骁胜军又是如此惨状,徐怀还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定能支撑到溪河解冻、逼曹师雄退兵的那一刻。
曹师雄现在退了,看似就退出十数里,接下来会集结更多的精锐兵马,重新组织攻势杀来,但曹师雄有意求稳,重新组织攻势就需要一个过程。
哪怕仅仅是三五天,也为楚山军在庇山以南河谷修造工事、构筑防线争取到极关键的时间。
三五天时间,哪怕从襄城、叶县调一两百辆精铁盾车过来,也绝对比纯粹拿成百上千的将卒以血与肉跟敌军硬拼消耗,好上太多……
徐怀要叫曹师雄知道,楚山精锐不仅仅擅长如无厚之刃剖解筋肉的犀利进攻,还更擅长坚如磐石、挡锋挫锐的坚厚守御。
绝大部分的战械,因为机动性较差,难以在进攻过程中发挥威力,却能守御中最充分的发挥出威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