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说道,“这考虑到我们在北岸一旦大规模破山开渠,敌军大规模集结进逼过来也需要时间——这座石台铁索桥是为敌军在北岸大规模集结发动攻势所预备1
“喻先生,滍水北泄可能流经的低陷带,大体在什么位置?”徐怀指着沙盘上,问喻承珍。
沙盘制作不易,喻承珍拿手虚指沙盘之上,大体将他这段时间安排人手,于小雀岗北岸所确认的、地势低陷的泄水带,指给徐怀看。
于北岸长坡破山开渠,目的是利用低陷带作为天然河道,将滍水导往颍水。
这当然不可能是条南北向的直线,据喻承珍所遣人手初步测定,这是一条先北后东,一直延伸到宛丘(陈州治)南侧的商水县,都是相当明确的低陷区。
“需要十名熟悉测地之法的匠师,编入斥候队,即刻潜往这一区域,对地形作进一步核实1徐怀沉吟道。
陈子箫、周景皆眼睛发亮,异口同声问道:“节帅是想”
“汛季将至,能赶在年前将北岸长坡凿开,就已经是相当顺利了——”徐怀皱着眉头沉吟道,“冬季滍水、澧水枯瘦,引泄往北,也不可能冲破颍水南岸的大堤,经颍水河道入淮,只能沿着低陷地形一直往下方倾泄”
滍水、澧水冬季的流量很低,显然不可能形成漫灌整个颍水中下游的大洪水,使陈州、颍州、蔡州北部都变成一片汪|洋水泽。
然而冬季北泄之水,只要被颍水南岸河堤挡住,还是会淹没某个范围相对较小的区域。
徐怀就是要周景亲自负责,差遣人手,将这个区域找出来。
因为后世并没有滍水再次变更河道入汝的记载,这个区域很可能就在宛丘、上蔡、召陵三地之间的商水县境内。
当然,还要考虑到宛丘、商水县境内的颍水,在南岸还有一些不成规模的支流,倘若位于低陷区,会成为疏水通道,也需要提前确认出来。
这项工作接下来将成为敌情刺探专组在小雀岗的重中之重。
将这事情吩咐下去,徐怀不再去想淹水区的事情,详细询问喻承珍及庄守信之子、负责率领匠师队伍的工官庄庸,石台铁索桥的建造细节。
营寨中准备了简单的夜宴,夜宴过后,苏老常、殷鹏等人从舞阳城赶来小雀岗。
虽说徐怀之前与史轸在叶县坐镇,诸多已在推进的事宜,都会及时呈于他的案前,但整个夜晚,徐怀还是拉着苏老常、殷鹏、陈子箫、徐武坤、周景、唐天德、喻承珍、庄庸等人推敲结桥、开渠以及防御部署等事的诸多细节。
徐怀也令傅梁、杜武、史琥、王章、乌敕海等中层将领都参与进来讨论。
时间有限,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所做之事又皆艰难、工程浩大,涉及到的作战部署,可是说是楚山崛起以来前往未有的复杂。
诸多中层将领能参与进来讨论,对各自的提升都是难以想象的。
楚山众人,绝大多数都出身草莽或底层武吏、贫民,但这些年来成长飞快,阅历见识以及能力,都要比当世一些将门出身或苦读十数年、数十年科举出身的将吏都要强出一截。
他们除了跟随徐怀一步步从底层崛起,真正熟悉包括统兵作战在内诸种事务的细节,有着吃苦耐劳的务实精神,还有一种很重要的原因,只要有机会,徐怀就会尽可能细致的拉着众人推敲诸事之详略。
徐怀也勒令诸部将吏,不论职衔高低,都要养成事前拟定方案、事后进行总结的习惯。
一批批选拔中下层军将武吏进入武士斋舍修习,军阵兵法之讲解,也都是切合实例,天文地形水利器械等,都有涉及,甚至还定期开拓不同的专项修习,从各个层次提升中下层将吏的素养。
次日一早,一宿未睡的徐怀先签署令状,先着郭君判代领召陵县,率五营厢军及两千青壮进入召陵残城部署防御及修缮召陵残城。
倘若破山开渠之事能顺利进行,明年入夏之后,汝水以北的颍河水系,包括支流在内,承接上游来水将暴增数倍,其中下游两岸势必变成为一片汪|洋水泽。
而岳海楼短期间并没有能力组织到足够数的军事,为颍水修造更为坚厚的大堤。因此在接下来三五年间,楚山很可能就不用再提心来自北面的军事威胁,也就确实可以恢复桐柏山与汝水之间的县政。
召陵恢复县政,仅仅是提前了一步而已。
当然,为了保证这一计划能顺利进行,舞阳、召陵仅调集殷鹏、陈子箫两部外加侍卫亲兵营,兵力也是远远不够的。
徐怀又签署一系列军令,着徐心庵、唐青两部进一步扩编到五千正卒,将东翼防线重点收缩到信阳及罗山新城,将九里关正式移交荆湖北路都部署司接掌,令韩奇所部扩编到五千正卒,令陈子箫所部第六厢调到淮源待命的兵马也作一步的扩充,另调十营厢军,进入新驿道开辟沿线所部署的营垒待命;诸牧场除保留必要的种|马,其他所牧养战马都编入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