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明溪河南岸位置修筑数座临时营寨外,工辎营三千匠军也携带工具以及一辆辆运土的小推车、挑担,从淮源出发,经桐柏山北岭与大复山(青衣岭)之间新辟山道东进黄羊寨。
楚山这么大的动静,几乎同时间就引起伪楚军前军主将仲长卿以及亲率赤扈骑兵在前军配合作战的摩黎忽的注意。
他们也第一时间知会在上蔡督战整个淮上战场的岳海楼。
仲长卿行进筑连营之策,当然清楚明溪河上游乃是必争的战略要地。
在楚山早就设立黄羊寨巡检司控扼明溪河上游地区之时,仲长卿也很早就在明溪河上游以东、铁幕山南麓新建一座大寨,作为将来争夺明溪河上游丘岗控制权的据点。
得知楚山往黄羊寨大规模调动人马,岳海楼也是第一时间赶到铁幕山南寨。
雪止天霁,虽说寒风依旧凛冽,但万里无云的苍穹下,视野极为开阔。
众人都能隐约看到十三四里之外的明溪河粼粼波光,也能看到数以千里的人,正在明溪河原河道侧旁挖土开渠。
“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在西边新挖一条沟渠,是想将明溪河的流水往西引?”孟介困惑不解的问道。
对不学无术的孟介,岳海楼甚是无语。
仲长卿耐着性子给孟介解释道:“楚山是要在明溪河上游造坝拦水,但填土造坝之时,为避免降雨影响填土,所以才需要另挖渠道排水!”
“为了堵原有的河道,还要新挖一条河道,这不是白费劲吗?”孟介挠着脑袋问道,“岂非接下来为了堵新挖的河道,还要再挖一条河道出来?楚山这些孙子,脑瓜子犯傻了?”
仲长卿也有些忍不住想翻白眼,耐着性子说道:“明溪河上游的天然河道,加上两边的浅陷溪谷,有三四百步宽——想要造一座大坝填堵,耗费时间颇长,所以需要挖引水渠以防天降大雨。而新开挖的引水渠,只需十数步宽就可以了,之后填起来会非常快,不需要另挖引水渠了!”
“他们将明溪河上游堵起来干嘛,不让我们喝明溪河里的水?”孟介问道。
岳海楼截住孟介的话头,蹙着眉头不确定的问仲长卿:“明溪河上游溪谷并不深阔,仅仅将河道堵死,似乎对下游威胁并不大?”
“徐怀这几年在桐柏山大造围堰拦截溪河,灌溉坡田谷地,但就所拦截的溪河之水,规模都不是很大,”仲长卿说道,“我也曾考虑过楚山有可能踞黄羊寨在明溪河上游造坝拦河,着人潜入明溪河上游反复确认过,仅仅是将河道堵住,所截之水不会对我们下方的营垒造成多大的威胁。不过,单纯为填塞河道,征用千余民夫劳作月余就足够用了,而楚山这次在黄羊寨集结的民夫役工,似乎有些多了——我昨日紧急着人潜入桐柏山深处,种种迹象表明,桐柏山腹地还在动员更多的民夫役工到黄羊寨来!”
“你是说楚山这边除了拦截河道外,还要在两边的山谷里造低堰,以便春后蓄积足够多的雨水?”岳海楼震惊问道。
因为桐柏山寒冬降雨非常有限,这也是造坝拦河的最佳时机,待入春雨水渐盈,就能蓄足雨水,凭空造出一座悬在明溪河中下游诸营垒之上的大湖。
大湖一旦倾泄而下,明溪河两岸皆成水泽,一座座营垒就会陷为孤岛!
仲长卿苦涩的点点头,说道:“此事看似不易,但楚山似乎就是有意这么做!”
“眼下似乎只有强攻黄羊寨这条路最为容易了!”摩黎忽蹙着眉头说道。
岳海楼、仲长卿有些苦涩的点点头,说道:“看来只能如此”
虽说楚山在明溪河上游如此兴帅动众,有可能是攻其必救之策,但他们不可能坐待筑成大坝之后再来强攻。
到时候不仅大坝筑成,黄羊寨附近的防御体系也将更为完善,而楚山城也将逾加坚固,非强攻能下。
倘若他们到明年春后也什么都不做,就放弃明溪河两岸费如此气力修建的连营撤军,他们又如何对汴梁交待,对镇南宗王府交待?
“切,白费这么久的劲,还不是杵着脖子要强打!”孟介不满的嘀咕道。
仲长卿满心苦涩,却没有办法对孟介的不满辩驳什么:
要是早知如此,两个月前数万兵马就蜂拥还没有建造外城墙的楚山城下强攻,却是更有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