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怎么了?”
“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偃人,不简单。”士子说道。
“不过是偃人,又能怎样了不起?”有人说道。
“不可唐突。偃人来央元,不偷不抢,遵纪守法,循礼而为,怎可轻辱?”那个名叫子虚易的年轻士子认真说道:“他的文位,非同小可。文章虽然略显粗鄙,没有磨砺、精炼,但是其中的‘气’,却是前所未见。”
随后,他又指着人族庄园的方向,说道:“我听闻,城外的偃匠山庄,一月之内,两度文星降世,文成经义,说不定就是那个人。”
那神童却笑道:“他再了不起,文道上也未必及得上易兄你。再者,偃匠从来不入科举,易兄你的状元之位,依旧是不可动摇啊。”
子虚易笑了。
子虚易,毓族天才,赫学学子。文章百年罕见,更兼得惊世诗才,一度诗成五星,有“小诗圣”的美誉。
子虚易虽然有些自得,但还是说道:“这些不过都是小术罢了。我们读书人,真正思索的,应当是文道真谛,是道。”
“子虚熊教训得是。”一群举子嘻嘻哈哈,就顺着文昌大道走了下去。
王崎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一场小小的争论。
这些毓族感应的是文位,对寻常法力的感知……也不是不敏锐吧。但是考虑的时候,他们会有意无意的滤过这些东西。但是在王崎看来,文气也不过是特殊性比较强的法力。而这些家伙……
满大街的士子,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他。
所以,也就无所谓强弱了。所有的毓族士子,对他来说,都只是大街上的一道风景,无甚差别。
而他的目的地,是文昌大道东侧的一处官邸。
这里,就是朝廷大院扎堆的地方,真真随便一个法术下去就能砸翻三个朝廷命官的那种。
而王崎则走到了其中最为显赫的一家门口。
门上匾额,上书三字。
左相府。
倒是不同于毓族繁复理解的直白。
王崎本欲直接抠门,但是思考了片刻,发现自己一路走来的路上,确实看到酒楼满座的情况。他确信,毓族确实是吃晚饭的。为了避免因为种族饮食不同而没法受人招待的尴尬,王崎选择了等待。
“来早了。”他这么想着。
实际上,他也很确信,左相宙弘光其实不是很想见自己。不然的话,自己没有遮掩的意思。而对面一个距离长生只有半步之遥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到来。对方没有主动迎接,自己等一下也无妨。
生物学家讨好猴子也是寻常。王崎如此笃信。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王崎估摸就算左相大人穷凶极奢,一顿晚饭也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上前叩门。
门房的年迈老仆开门,见到王崎面容,很是惊讶。就连这位老仆都知晓,左相宙弘光在政坛上与偃人所归属的派系敌对,且宙弘光本人极度排斥偃人学说,曾发雄文驳斥之。
一百年来,都没有偃人跑到这里来自找不痛快了。
“敢问客因何而至?”老仆试探的问道。
王崎轻轻施礼:“连日诵读《文典》,心有所惑,故而向当世最长于文论者解惑。”
王崎的回应大大超出了老仆的预料。偃人格物而不善文辞,谁都没有想到王崎竟会说出如此言论。他低声道:“容我通秉”,就匆匆走入相府。
不一会儿,老仆走了出来,道:“相爷正在做功课,读书习字,客可还需等会。”
王崎笑道:“无妨。”
老仆将王崎引到会客室,然后端上一杯清水——非是相府清贫或左相小气,实在是毓族的清茶在人族嘴里就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偃人就算进皇宫,也只能喝清水。
过了一个时辰,毓族老者宙弘光才缓缓走出。两人叙礼之后,分主客坐定。随后,宙弘光道:“偃师为何而来?”
“偃师”二字,乃是尊称。王崎心中微微奇怪,这老头,在天子当面,朝堂之上,对他的称呼是带有鄙夷意味的“偃匠”,而到了私下的场合,却变成了带有尊敬意味的“偃师”。
一般来说,常人对待厌恶之人,应当是在朝堂上用尊称而私底下用蔑称才对。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宙弘光本人从来都是讲礼的,而朝堂之上,则是他做给天子看的态度。
王崎道:“为问文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