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呵,呵呵,哈哈。我的小文莱思,你真是可爱得令我心醉,我几乎就意味你还是那个自以为是其实屁都没经历过的天真小孩了。】
系统说得对。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斯卡丽对他有特别的感情,也不是感觉最强烈的一次,然而他之前从来没有过,偏偏在现在这个时候,向系统问出了这个问题。心理学的检定失败了,但那没有关系——没错,无论结果如何,都没有关系。
文莱思反过来按住了斯卡丽的头,在她因为这唐突不敬的行动,吃惊抬头的时候,露出了他自从离开帝国以来,露出的最温暖的笑容:“大小姐,感谢你的担心。我不会死的。”
“而且,没有人会死。”
…………
决斗的场地被院长定在了学院城南门外,时间是下午四点起。
看来作为院长的斯科尔第对城南门外那些不符合学院城规章制度的非法产业并不是全不知情,而且甚至可能与其中一些有权钱交易——位置设在这不说,这个时间也好像是看完决斗正好在城外吃个饭在回去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斯卡丽不太习惯跟在文莱思身后的原因,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结果文莱思只好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不去想这些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文莱思,我的小文莱思!哈哈哈!抱歉,我不是有意嘲笑你,只是,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没有人会死的’,哈哈哈!就凭你吗?】
他的思绪就会完全被系统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就无休无止的疯狂大笑,以及穿插在其中花样丰富的冷嘲热讽完全控制,最要命的是,像过去很多时候一样,他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令系统如此狂笑,或者狂怒,或者其他随便一种反应。
今天学院城南门的城门罕见地大开着——文莱思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南门是向外打开而不是向内开的。卫兵则比平时多了一倍,盔甲和长枪都像是新换上的一样,比平时还要光鲜,如果今天不是阴天的话,文莱思相信,他们身上的反光恐怕会晃得人眼晕。
门外有很多人拥挤着堵在一起,只是远远看到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深陷的面颊,文莱思就能猜到他们是本来就住在城外的那些人。新年他们也没有回家,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想要进到学院城里来。文莱思觉得自己应该有什么感慨,可实际上却完全没有。
多出来的八名卫兵,再加上原本应该站在门内的四名,现在就站在门外,阻止着他们进城的企图,同时还强制性地把人群分割成两部分,挤在两侧,给中间勉强挤出了有一个人走的话称得上宽敞的通路来。
今天南门大开是为了下午生死决斗的准备。想到这一点之后,文莱思的心脏倒是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原本被压在肚子里的纷乱思绪一下涌到喉中,让他一瞬间觉得有点想吐。
好在现在文莱思自我调整的能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只是短短三秒钟,他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随之而来的紧张和恐慌之类的玩意重新压了回去。他挨个扫过了每个卫兵的脸,却没有在其中看到蒙克。这让文莱思觉得有点遗憾。
从卫兵帮忙撑出的通道穿过,脱离了城门口这个异常拥挤的区域,正式走到城外之后,文莱思发现,今天城外远比平时要热闹得多。现在才早上九点左右,路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这一个多月以来文莱思出城都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情况,尤其是这些行人大多衣冠楚楚,看起来多半都是学院城内的人,而且十有八九都是学生、老师的情况,就更没见过了。
他们在期待着即将发生的生死决斗,也许是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罕见的大事,也许他们在期待为了荣耀的战斗,也许他们在期待即将到来的他人的死亡。就像系统,并非冷血或者冷酷,只是置身事外,所以能够超然地因残忍的事而感到愉悦。
出城之后走了大概四五十分钟,对于文莱思来说这并不算非常漫长的路程,尽管他并不以体力为傲,在同龄人中甚至算得上相当虚弱,但也许是在无尽山脉里那几个月锻炼的成效,走路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件完全不消耗体力的事。
可对斯卡丽来说好像并不那么轻松,文莱思一路上都是按照自己的步幅在走,现在回过头,才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斯卡丽已经面色潮红,满头是汗,稍稍定下脚步,就开始小幅度地喘息起来,完全看不出是在阴云密布的冬天早晨,反而一副身处酷暑当中的模样。
文莱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大小姐,您真的没必要跟过来的。”
“我不跟过来,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斯卡丽看到他回头,猛地一下挺直腰杆,说了两句话以后,调整了一下呼吸,好像这样就能把喘气的渴望压下去似的,接着,好像反应过来一样,又叉起了腰,“怎么,你以为我连这两步路都坚持不了?”
文莱思干笑了两声,继续向前走。
【话说回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天真,你的话倒是真的让她恢复了精神。这一点倒是值得赞赏。嗯,做得好,小文莱思!】
系统总算停止了冷嘲热讽,不过现在文莱思也没有精力来回应系统稍微正常一点的废话。他已经能看到过去从未在城南郊外看到过的一座巍峨建筑,好像是一个高大的圆形建筑,纯白的大理石铸成了总高足有十余米的墙面,镶嵌着一扇一扇巨大的黑色孔洞,透出另一侧黑压压的阴云。
【竞技场,这个老东西倒是有点品位。】
文莱思十分笃定在一个星期以前这里还没有这座建筑,正如他十分笃定这里就是他将和色雷斯·费尔南多进行生死决斗的场所一样。换言之,这座高大巍峨不逊于文莱思曾见过的任何一座建筑的所谓“竞技场”,是在这一个星期之内建造起来的。
可惜文莱思也并没有太多时间用在感叹斯科尔第城主阁下的工程能力上面。
和文莱思同样全身笼罩在黑色之中,但身上繁复的黑色礼服却像是宝石一样,反射着阴天一点稀薄的光芒的男人,全身的衣着和装饰看起来并不奢华,却无疑无比昂贵,将他包裹在其中,与城外辽阔的背景融为一体,同时,出现在任何一个宴会上也绝不会不合时宜。
那个男人用无可挑剔的礼仪站在门口,对每个进入那座建筑的人敬礼示意,姿态与每个细微的动作都恰到好处,文莱思见过的任何一个专门研究这方面礼仪的门迎都比不上他。
吻过一位穿着不太适合如此寒冷天气的女士的手指之后,那个人重新挺直身子,目光投向文莱思这边,天蓝色的眼眸中好像投射出无尽的哀伤——又或者什么都没有。
“斯嘉丽,好久不见。”他躬身行礼。
“文莱思·卡莱尔,我等你很久了。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