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不是白给的,赵高辛苦寻到的这地儿和这半年造型预演的排练也不是白费的。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李太白的诗自带着仙气儿,配合这种特定的场景,给这些古代向往神仙之事的土包子造成的杀伤力绝对是震撼且难以磨灭的。
一首诗里,仅仅只是把中间的“小谢”改成了“孟士”,后面的“明日”改成了“今日”,既有效地规避了还未发生的历史史实,又巧妙地将自己的名字嵌入了其中,偏偏“小谢”和“孟士”都算仄音,吟哦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不顺畅。
针对性的必杀大招一出,剩下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被称为“幼恭”的男子刚刚还有的那点儿不屑已经完全不见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一脸懵逼。赵高展现出来的才华还在其次,关键是这种意境,哪里是一个凡俗之子所能够理解的?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描述嵇康风姿的后面一段话,原先觉得世间怎会有如此人物,现在想想,世间恐怕真有这样的人物!
“此真神人也!”幼恭前倨而后恭,兴奋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抱住了子重就大声地叫道,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却也未必!”子重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苦笑了一句,虽然眼前这一切做不了假,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哪里不对。
赵高完全不管他们,在吟诵结束之后轻笑了数声,就和往常一样,从小舟飘然而下,再沿着这条堤坝上的小道徐徐向前走。
他依旧是宽袍博带飘飘欲仙的装束,两边的人大概也见得多了,不再指指点点而是从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路,让这位声名卓绝却如谪仙人一般的贵公子悠然地前行。
“他在散步?”幼恭看着赵高的动作有一点放浪形骸却又自我约束,犹疑地问道。
“没错,五石散服后身体燥热,需要吃冷食、洗冷浴及行走来发散药性,这想必就是他特殊的行散方式了。”子重看着赵高的姿仪,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他要清晨游于江上,是想以月之余阴及江上的寒气驱散体内的燥热,这倒比我们在冬日里赤身沐浴冷水要好得多了。”
“那是他的丹方好。”幼恭不满地回了一句,普通的五石散药性颇强,也只有冷水沐体时的寒冷才能激发体内药性,否则的话轻则阳气郁结于内,重则血管爆裂而亡。
“也是。”子重笑着应道,“父亲大人自服食之后,常有飘如行云,矫若惊龙之感,我也受益颇多,此次前来,正是为此丹耳。”
“你蒙受父亲大人赐药几何?”幼恭有点羡慕,“子敬子猷为父所爱,各获赐数十枚,我仅得其三五,何其不公也!”
“参差仿佛吧。”子重并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前面的赵高已经散步结束登上了马车,才一揖自己的衣袖,将拜帖递了上去。上面赫然写着:“豫章太守琅琊王操之子重,骠骑咨议琅琊王肃之幼恭敬拜”的字眼。
半年的精心经营,终于引得真神驾到,赵高心中暗暗地感叹,营销自己,果然也是一门专业的学问。
PS:有个专业的读者和我说王羲之361年就死了,其实有另外一种说法是379年,我取的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