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都不敢见人了。
“船长……这时候就只能一切都拜托你了。我们能不能活下来,黑茉莉号能不能活下来,这倒要看你的交涉能力了。”大副小姐小声地道。
“太。太过分了,平时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黑茉莉号的船长,我的命令你也从来没听过,这个时候遇到强敌了,你才记起来把我推出去顶缸,就不嫌亏心吗?”
“这是正常的能力分工啊!船长毕竟没有打过海战,所以我就只能先越俎代庖替您指挥一下,这才好让您能拥有熟悉业务的机会嘛。”大副小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至于交涉嘛……曾经在上流社会混过的您,应该会理解这群大人物,尤其是魔法师们的想法。说不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救下我们全船人的命呢?”
“我,我才不上这个当呢!到时候把要是人家说‘只要干掉船长,便会放过其他人!’你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吧?”
“这个嘛……如果以您的亲和力和交涉能力,一定可以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嘛。”言外之意就是说。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也就只好请船长先生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
“所以我才不想跟你们这帮海盗打交道啊,就连贪生怕死见利忘义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搞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所以这才是世界的真实嘛。出来赶海的又有哪个会是好人呢?能这么艰难地生存到现在,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呢。”大副小姐非常郑重地分辨道:“至少啊,我们就算是要当恶棍也都是光明正大地当呢。”
“所以这有什么意义呢?不还是恶棍吗?”船长先生还想要分辨一下,却发现大副小姐已经不说话了。原本很是英气勃勃的眉宇之间,此时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惊惶恐惧。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已经抱着小男孩走上了舰桥,就立在自己身前的魔法师,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面对着对方惊讶、玩味、好奇外加上审视的眼神,船长想要说什么,但却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是异常地吃穷。于是,他只能想办法依旧地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咧开了嘴露出了两排大黄牙,看上去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真是别来无恙了,普朗克船长。”陆希道。望着这位当初有着数面之缘的中年大胡子,他的话里此时竟然莫名地多了一丝唏嘘和可怜。
大胡子船长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就差抱着陆希的大腿开始嚎啕大哭了。他做作地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涕,这才用哀伤的口吻叹息着道:“是啊,在这里遇到您,看到您依然如此的风华绝代,光彩夺目,这可真是太好了……咳咳,,贝,贝伦卡斯特大师,我可真是太丢人了啊!真的是没有脸来见你。”
实际上,满是沧桑的中年男人的苦苦哀求其实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而他显然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尽量展示自己此时的落魄和艰难,以激起陆希的同情人。可谁知道。对方却压根没有搭茬,却反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丢人吗?这可是从何说起?您现在手里有了一艘武装到牙齿的军舰,一百多号彪悍强壮的部下,腰间挂着宝剑。脖子上缠着珠宝,右手抄着舵轮,左手挽着美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何等地逍遥快活?这可是比您当初给做北极星号船长的时候,要逍遥愉快多了吧?”
船长先生当然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多前,陆希他们从冰封溪谷返国时乘坐的客货两用浮空船北极星号的船长,桑斯?普朗克先生。那个时候,北极星号混上了赫纳斯派来搞破坏的血族潜伏者,正好被陆希,和当时同样也身为暗行御史,同时也是拉瑟尔大师的弟子兼侄女的安德莉尔小姐堵了一个正着,而那血族潜伏者之所以能混上北极星号。也是因为船上有好几个高级船员被血族收买,双方里应外合演了一场好戏。
当然,这一切在陆希的真神中二眼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浮云,赫纳斯想要通过恐怖活动打击联邦粮食货运渠道的计划就从而破产。
当然,严格意义上,这一切都和普朗克船长都没有直接关系。他的部下被血族们发展成了下线,而他却并没有……可问题却在于,北极星号上有那么多重要船干部成了血奴,作为船长的普朗克先生就算是完完全全地不知情,也至少要负一定的领导责任。更何况他本人还确实接受了底下人的贿赂。
身为军务大臣的拉瑟尔当然也借着这个把柄,以耽误备战为由因此向星空船运联盟发动了非常激烈的问责。这个由涅奥思菲亚财阀和联邦世家豪门为金主和后台的世界级运输企业,因此也遭到了重创,不得不赔偿给了联邦政府和受害者家属一大笔赔偿金。几乎都断掉了资金链。而几家原本已经被星空联盟压制得快要奄奄一息的对手也曾经爆发,仅仅不过一年时间便抢会了不少市场份额。
和血族与亡灵勾结的船员自然有联邦政府去处置,但像普朗克船长这种理论上只需要“负领导责任”和一点点渎职罪的人,如果你以为他们真的能舒舒服服地渡过好半身,那可就实在是太甜了。星空航运联盟能成为全世界最大型的运输业巨头,其幕后的所有人们又岂是真正奉公守法的良民和宽厚仁慈的老好人呢?就算是法律不会给普朗克船长他们太重的惩罚。这群大富豪和联邦贵人们,也有无数种办法让船长先生全家老小都死得苦不堪言。
好在桑斯?普朗克船长是个风流的老光棍,没有什么直系亲属,自然也没有拖累。在好几个和他有同样经历和立场的同僚全家人间蒸发后,船长先生也当机立断地逃离了联邦,最终投靠到了辰海的新晋海盗王之一,蒂奇?普朗克的麾下。
从名字我们就能看出来了,这两位普朗克当然是亲戚。当年的豪华客货两用船的船长,在下岗再就业后,短短一年便又一次成为船长,其实多少还是占了一点裙带关系的便宜的。也因为如此,普朗克船长在船上的威信确实很一般。不过好在,曾经在“上流社会打拼”过的他也算见多识广,口才也很不错,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外加各种画大饼和传销式的忽悠,总算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船长应有的架势。
如果一切顺利,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应该是能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大海盗吧。
当然,再就业当然没关系,再就业之后找了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也没有关系。可是,再就业之后的第一笔大业务,就做到了那个当初让自己做了好几天噩梦的正主儿身上,这关系可就非常大了。
“我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过错,让女生这样地惩罚我啊!”普朗克船长望着满面洋溢着华丽夺目笑容的陆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