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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谭之洲于此地治理有方,深得百姓和富豪乡绅爱戴。太后本想该是个极为清廉的官,但见这府邸装饰,亭台楼阁无不精致,流水潺潺,花树间隐有雀鸟相跃,便知这小探花确实有几分本事。
“恭请太后娘娘凤体安康。”谭之洲微一稽首,“不知皇上近年可好?”
他生得一副似没长大的少年面孔,此刻作晚辈姿态向太后请安,还真让太后面色稍霁,缓缓道:“皇上自然是好的,只盼着你能早日回京,为他分忧。”
原来谭之洲是宣帝特地放出来历练存资历的,太后当初见他的那一面还是因了他的外祖母。谭之洲外祖母与太后颇有几分渊源,所以他才能大着胆子向太后献好。
“听说您身边有人病了,可否要下官去请几位城中最好的大夫?”
太后有些乏了不愿做声,原嬷嬷开口道:“大人不必麻烦,随行太医已看过了,只是需个清净住处歇息。”
谭之洲识趣不再多言,领着众人到府邸南边一处大院间,早有管家领着十来个婢女在内等候,以备太后所需。
“你们先退下吧,这儿不需旁人伺候。”林嬷嬷遣退谭府中人,扶着太后上软榻小坐,太后取下护甲,柔声道:“酣酣还睡着?”
“醒了。”徐嬷嬷上前,怀里抱了个圆滚滚的厚毯,知漪正被包在里面。
小姑娘醒了好一阵,但安安静静的一直没出声,只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张望。反倒是景旻,进城前生龙活虎的,进城后说了声想睡便直接躺下了,吓得邱氏还以为他也病了。
该是起了药效,知漪雪白的小脸终于又红润起来,看上去水嫩嫩的,额间只留一点余温,不再像起初那般烫得吓人了。
“真是奇了。”徐嬷嬷来回探了探额头,“从没见姑娘烧这么快退下过,那药也没甚么特殊的啊,反倒是像……到了这儿就好了。”
林嬷嬷斜她,“这不好事么,你反倒觉得稀奇了,许是姑娘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知漪被放在小凳上,坐了会儿朝徐嬷嬷伸手,“雪宝儿。”
太后没准猫儿上马车,每次她只有车队暂歇时才能见到自己的小爱宠。
原嬷嬷笑意盈盈自院外掂了小猫儿进来,雪宝儿聪明,见着知漪就喵喵叫不停,被松开便一把扑上来,似乎在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
它嘴边染了点点淡黄粉糕而不自知,叫人一眼便能知道之前还在偷吃呢。只有知漪看不出,搂着它捋捋尾巴摸摸耳朵,雪宝一边炸毛一边享受,长尾摇来摆去,惬意极了。
太后含笑看着这幕,此时离她们决定改道往松江城走已过了两个时辰,暮色将至。
一路劳累,太后不知不觉倚在榻上小睡了半个时辰,最后被雷鸣声惊醒,恍然睁眼,屋内点了几盏灯明亮无比,但外面竟是一片黑漆漆的了。
“什么时辰了?”太后慢慢起身,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见知漪靠在小窗前好奇地听着漂泊雨声,不禁露出笑意。
“该是……酉时正中了。”徐嬷嬷思量了下。
太后微缓出一口气,“那今儿天暗得有些早了,怎么听着外边儿还有别的动静?”
话音刚落,小门被原嬷嬷二人打开,她们皆是一身的雨水,在远处脱了斗篷擦拭衣裳边道:“主子,听说此地往南二十里处的官道旁小山塌了,刚好埋了两队进去不久的马车,有人报到谭知府这儿了,谭知府正着人去营救呢。”
太后皱眉,“怎的又生灾祸。”
原嬷嬷摇摇头,续道:“主子,那条官道本是咱们原定今日要走的路。”
此话一出,房内顿时寂静下来,徒余烛火噼啪之声。
太后久久不能言语,饶是她岁数不小,也从未体会过这种生死起落的感受。
“咿~”知漪回头见众人都不说话了,疑惑出声,转眼绽开笑颜跑到太后身边,举起小手,“阿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