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久的那场谈话,”
她说的那场谈话,是冯一平向她敞开心扉,谈起张彦的那个谈话。
冯一平抿了下嘴唇,此时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想苦笑。
黄静萍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一闪而过,之后头慢慢的转向上,看着天花板,“哈”了一声——那是自嘲的笑。
“静萍,”冯一平握了下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凉得厉害。
此时的黄静萍,整个人异常的沉默,“可以,不说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看向冯一平的眼里,有愤怒,有痛苦,有失望……,最后,是浓浓的希冀之色。
冯一平有点不敢直视她,目光飘了一下,声音也飘了起来,他自己听来,那声音都好像挺遥远的,“迟早,迟早得说,”
黄静萍低下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把脸遮住了一半。
但事已至此,冯一平叹了口气,“还记得2000年吗,当我的那本书,《蓝海战略》被哈佛商学院出版社出版以后,很快在商业界造成了轰动,为了以后考虑,以及入股ACP公司,为电动汽车的研发打基础,我当时到美国,就我的理论,在很多机构和大学,进行演讲,”
黄静萍没话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在DC,我也发表了几场演讲,其中有一场,是在离白宫不远的乔治城大学,结束演讲之后,在回酒店之间,我谢绝了校方的招待,信马由缰的在乔治城大学里走了走,想看看这所美国的优秀大学,和国内有什么区别,”
“然后,我在路旁坐下休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在垃圾桶里翻食物的女孩子,”
他感觉黄静萍的手稍微动了一下,就补充了一句,“当然,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我有些好奇,于是就过去问了一下,当然,也可以说是搭讪,然后才知道,她是免费素食主义者,我当时有些触动,但是,不排除心里是不是有些另外的期待,”
既然是交代,冯一平觉得,那干脆就交代个清楚,不要避重就轻。
“就帮着她翻了几个垃圾桶,然后,和她一起去了集中回收点,之后,发生了一些事,导致的结果是,她和那些同伴,产生了冲突,但是,又回不了学校的宿舍,于是,她和我一起回了酒店,”
“这本来也没什么,我住的是套房,除了主卧,还有另外两个房间,那天晚上在客厅,关于环保和粮食,我们谈了很多,你知道的,有时候,在漂亮女孩子面前,我也会管不住自己的嘴,也会忍不住想表现一下,有时候就真的只是单纯的表现一下,真的,”
“那天晚上我也是如此,也有些想着让她那样的美国名校里的精英学生,了解一下现在中国大学生的状态,于是,就谈到很晚,还出了一个方案,可以用来帮助缺少粮食的人,”
“她觉得那个方案非常好,很感兴趣,于是,我们就谈得很晚,”
黄静萍这会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好像是个雕塑一样,冯一平只得把这个单口相声继续说完,“后来,就在我跟她道晚安的时候,她把我拉进了她的房间……,”
黄静萍的腰,又弯了一些。
“对不起,那一晚,我没控制住,说实话,当时我一个人,身处在美国那样一个开放的国度里,可能事先在心里,就存了一些幻想,当幻想变成现实的时候,我记得,我应该还是窃喜的,”
虽然黄静萍没抬头,这样的话,冯一平也不好意思看着她说,他也是低着头,声音也很轻。
黄静萍的手又动了,想甩开冯一平的手,但是,冯一平攥得很紧,她可能也是没什么力气,或者说,没什么感觉,只动了两下,就安静了下来。
冯一平觉得,她那手,越来越冰。
“几天后,我在洛杉矶谈入股ACP的事,她突然半夜赶了过来……,然后,那年春节前,你先回家里看爸妈,我一个人在首都,她和同学一起到夏威夷过圣诞,但并没有在夏威夷停留,直接从那赶到首都,找到了我们学院里……,春节前才走,”
看着还是没什么反应的黄静萍,冯一平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那之后,我们就没了联系,到斯坦福做交换生之前,我让人查了她的下落,结果没查到,她从学校休学,家里也没看到,”
他没说帮他查的人是迈克,因为担心黄静萍以后可能会迁怒。
“但我总觉得这中间好像有什么事,后来在阿曼达出生之前,我去哈商处理版权事宜的时候,顺道又去了一趟城大学,那一次,我看到了她,”
“尾随她回到租住的地方后,我发现,她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
黄静萍的身子有些颤,冯一平刚用手碰了一下,她马上猛地甩开。
“我敲开了门,从她的眼神中,从那个孩子的名字——那是我给自己取的一个英文名字,就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孩子,但她坚持,那个孩子是她自己决定生下的,不需要我过问,你知道我的,我……,”这里也只能省略了,总不好在这个时候,还说自己很负责任吧。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她同意我为那个孩子的成长,尽一份责任,后来,我也去看过他们几次……,”
冯一平看着牙齿咬得紧紧的黄静萍,也一咬牙,把剩下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那个孩子,叫文森特,他妈妈,叫马灵,”
黄静萍整个人松垮了下来,坐都坐不住的样子,冯一平感觉到,她的那只手,此时比冰块还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