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掌柜望着随和中又不失亲昵的义十八,自然晓得他说的“大表哥”正是他们“钱德隆”如今主事的少东家,笑了起来。
请上几罐子糖水青梅,这在他而言根本不算个事儿,不说东家每月都有上千两银子的配额给他,赠送、打折都有,他只需记得记账即可,只说钱家的老姑太太就嫁进了秦家义房,说起来还正是义十八的伯祖母。
钱家同秦家已是几辈子的老亲了,素来往来亲厚,甭管铺子里头上新了甚的时令产品,头一个就会一个不落的给秦家五房送过去。
更何况,他的先曾祖父,机缘巧合之下,亦是同秦家的老祖宗交情匪浅,连带着他们阖家几代人亦是受益匪浅。
几罐子糖水青梅,不过几钱银子,真是再不值甚的。
不过既是义十八以这种方式婉拒,他自然也不会坚持,就让他们小兄弟自己闹腾去好了。
爽快地应了下来,很快就有小伙计托了一茶盘糖水青梅过来。
颖娘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就见竟是陶罐的包装,虽然没有盖子,却以“钱德隆”招牌的油纸封口,上头还络有细藤,以便携拎,精致异常。
还未尝到滋味,仅仅包装就已叫人爱不释手了。
同钱大掌柜告辞,出了“钱德隆”,拎着陶罐的义十八看着捧了陶罐摩挲个不住的颖娘,告诉她:“崇塘人就是这样,最好讲究个细枝末节。”
颖娘点了点头,买卖做到这份上,靠的可不正是这些个细枝末节……只现在看来,她当初用来回礼的包装就不免太过简陋了。又想起那天“钱德隆”用来盛贮寸金糖的手提式汤圆盒,造型别致、喜庆祥和,当时她只觉得“钱德隆”已经在为春节发力了,现在看来,她还得在这上头多花些心思才是。
就在颖娘盯着陶罐,心曲萦回的辰光,阿芒也在盯着陶罐看,却是笑了起来:“这陶罐倒是仿佛蝈蝈盆。”
“可不是!”义十八如高山流水遇知音般的抚掌大笑道:“不但仿佛,拿来养蝈蝈也是极好的,我屋里如今还攒着一柜子的青梅罐头呢!”
说着还兴兜兜地告诉阿芒前两年他曾无意中得到过一只叫做“鹤仙”的异形虫:“五色俱全,头小如蚕嘴,项宽深厚肚大、背驼如龟,鸣声沙哑,腰细腿长,行若无力,看起来病恹恹的,交锋时却口如利喙,一啄即胜,打遍崇塘无敌手……”
阿芒听着不住地点头:“虽说老话常说‘选优不选异,崇整不崇杂’,可不能否认,异虫中确实有不输于良种的上品,只是可遇不可求。”又告诉他:“我曾养过一只铁皮蝈蝈,虽然并不罕见,但色重体大,也很能打。”
阿芒三两句话就说到了义十八的心坎上,虽说两人足足差了四五岁的年纪,可说着说着,就让义十八完全忘记了这一则,附和道:“京城西山的铁皮蝈蝈也很不错的,我听我本家的一个族弟说起过,只是无缘一见……”
丫头同果娘竖直着耳朵,俱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哪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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