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阿芒看着果娘小小的身影进了正房,很快丫头又抱了她出现在视线里,两人一道阖上堂屋的大门,这才开口:“颖娘,我的家人也是被血脉相连的歹人害死的,那个歹人,现在兴许活的比谁都滋润。”
阿芒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仿佛诉说的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般。
颖娘就愣在了那里。
慢了一拍,脑海中倏如爆竹炸膛一般炸了起来,一片空白,半晌,才能一点一点抬起头来,在同阿芒对到视线的那一瞬,阿芒眼中的血色刺得她眼睛生疼,好像有无数火星子往上扎似的,连心都扎透了。
痛的脸色煞白,声音更是喑哑:“阿芒哥!”朝他摇头:“你别说了,我答应你,我带着果娘留下来,你别说了。”
哀求之色已经溢满了眉角眼梢。
这太疼了。
她不能再让阿芒反复撕扯心中的伤口!
“没关系的,已经过去了。”阿芒一动不动,还是定定的望着颖娘,嘴角微扬:“何况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扯开自己的血肉给你看。”说着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只是声音越来越飘:“其实我也需要一个能够说话的地儿,这些话儿,我连丫头都没有说过,或许,也只能同你说。”
颖娘眼睛不眨地望着阿芒,见他随着嘴角牵起笑容,眼底的血色渐渐退去,整个人方才回神,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气。慢慢颔首:“那你说,我听着。”
阿芒点了点头,却又等了片刻,待颖娘脸色渐渐恢复过来,才继续往下说:“其实从北到南,在没有遇到你们之前,我拼命的活下来,不过是因为我必须活下来,我不能让我的家人死的不明不白,还有很多人必须为他们陪葬。不过后来慢慢的,我遇到了丫头,遇到了世叔世婶,遇到了你同果娘,我们又一起遇到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有坏的也有好的,也一起经历过这么多艰难的事儿,也有好的有坏的。”
说着微一抬头,眨了眨眼睛,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却还要继续往下说:“在没有遇到丫头之前,我曾经三个多月没有开过口。之后遇到丫头,虽然他总说是我在带着他活命,可我心里明白,事实上一直都是他在包容我,不管甚的事儿都以我为重,我突然就觉得我似乎应该开心些,不能总让弟弟来看我的脸色……后来我们一路跋涉到舒城,因为世叔世婶的善心同呵护,我们舍不得离开,留在了沙河镇,却也间接的害死了世叔世婶……”
“不对,不是这样的。”一直戴目倾耳的颖娘听到这里,不待阿芒把话儿说完,已是缓缓摇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父亲母亲的离开,是因为何满仓的贪婪,是因为我祖父自小的经历,他没活明白,也是因为我的父亲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颖娘心尖越来越冰,似乎能听到“嗖嗖”漏气的声音,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或许这样能让自己暖和一些。
可是哪怕她再不想以那般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来概括父母的离世,概括父母的一生,这却是事实:“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这同你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