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院,里头足有十数个袖珍小院儿,是专门用来供人暂住的。
不过除了舒司堂所说的适应风土之外,观风院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在这期间,院中会有专门的郎中替他们检查身体,以防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们把虱子跳蚤甚至于疫病带进保婴堂。
说白了其实就是个隔离评估的场所,若是真的查出身患病症的话,就会当即挪进医疾院进行治疗,直至病愈后,再按年龄分入各院。
一事不烦二主,心里头烦躁不安的阿芒静下心来思量过后,应了下来,却没想到仅仅是用来暂住的院落,一应起居用物都如此齐备。
就像舒司堂亲自带领他们过来时说的那般:“这间院子小虽小,倒也还干净。”
安置他们的这间小院确实小的有些袖珍,三间正房,一明两暗。明间是堂屋,摆着长案桌椅,墙上还挂着幅《事事如意》的柿子图,整间屋子一下子就活泼了起来。东西次间都是卧室,不过也没有床,只在南边沿窗置下木炕,炕柜里摆着席枕铺盖,旧是旧了些,却干净平整。
正房外头,侧边打横还有一间小厨房,里头仅有一缸一灶,此时水缸中已经装满了沉淀过的清水,门口箩筐里是满满一筐硬柴。正是舒司堂前脚离开后,后脚由这位张姓青年送来的。
把同范老二谈笑甚欢的张姓青年送至门口,关上院门,阿芒转过身来,视线就落在了西边贴墙的一丛万年青上。
这间庭院虽然极其狭小,可这样的时节却也不光秃,那一抹苍翠,让阿芒渐渐心静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去找颖娘。
却在堂屋门口同颖娘撞了个正着,颖娘牵着果娘,却连头都没有抬,就径直跨过门槛,往小厨房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阿芒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范老二就凑了过来:“我说,你们到底怎的一回事儿啊!说是来崇塘,怎的又弄出个保婴堂,结果你还打算把她们小姐俩独个儿扔在这里,这叫怎的一回事儿啊!”
“你不知道就别乱说!”丫头不知打哪跳了出来,压低了声音同范老二道:“送姐姐同果儿来保婴堂,这是世叔世婶的临终遗言!”
范老二一愣,不过随后就撇了撇嘴:“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颖儿不想留在保婴堂。”
阿芒抿了抿唇,抬脚就往小厨房去,范老二下意识地就要跟上去,被丫头拦住了:“你别去,让阿芒哥同姐姐好好说说话。”
范老二特别老实:“我就想听听他们说甚的。”说着还斜着眼睛反问他:“你就不想听一听?”
当然想!
可看着范老二这么幅欠揍的模样,丫头一歪嘴:“不想!”
说着就拎了范老二的衣袖进屋:“赶紧进去吧,就别添乱了……”
范老二任由丫头拖着,嘴上虽然叽叽咕咕的,却也没有坚持,而那厢小厨房里,却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到灶膛里刚刚燃起的火苗都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