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丫头所说,阿芒真的买了可多物什。
除了几包换洗衣裳之外,还有铺盖。
一床六斤重的棉被,花了五钱银子,一领苇席,又是二两五分银子。
却只有一铺一盖。
颖娘一手揽着果娘,一手轻轻摩挲着纸包,忍不住抿起嘴唇,垂下了眼睑。
阿芒正好坐在她对过,把她的神情看了个正着,垂眸想了想,就同她解释道:“八斤十斤的棉被太厚了,眼下并不实用,我就先给你挑了床六斤的,要厚的,咱们以后再买就是了。还有这苇席,你们南边儿肯定少用,但其实不但可以用来做炕席,还能用来盖垛遮雨晒粮食,比竹席适用,也比竹席便宜些。”
可,拢共加起来也不过七钱五分银子……颖娘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阿芒也就没有在意,继续往外拿物什。
还有吃的。
这也是大头。
稻谷五升,六分银子;麦子三斗,四钱五分银子;粟谷五升,四分银子。还有粗盐一斤,又是八分银子。
颖娘有些吃惊,抬起头来。
没想到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这粮价竟仍居高不下。虽然同之前闹旱时相比大差不离,却相较往昔平顺之年贵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是足足贵了六七成,甚至都不止。
譬如麦子,一亮五钱一石,几乎已是翻了一翻儿了。
她记得去年新麦上市,价格略有上浮,也不过才九钱银子一石。只是没能像往年一般冲击陈麦的价格,总是借机囤积陈麦的祖父不免有些迟疑,却没想到就这一迟疑的工夫,粮价一日千里,而且再未下来,甚至于今年开春之后,有钱都买不到粮食,最后不但铺子里只得关张,就连家中都空了粮仓……
可更叫她无法想象的是,光粮食就买了整四斗,足足好几十斤,阿芒到底是怎的咬牙将这样沉甸甸的两箩筐吃的穿的挑上山来的。
要知道,他们站在这半山腰上放眼四顾,苍茫的大地上,是根本看不到任何市镇的轮廓的。
颖娘的视线就又落在了阿芒身上。
虽然阿芒有着山岳般的沉稳,可这并不意味他能扛起一座山。
阿芒仍旧埋头在忙,又径直从箩筐里搬出了个瓦盆来,里头瓦罐、竹箩、草碗、竹筷、木勺,还有牙刷,一应居家过日子的家生动事竟一应俱全。再加上箩筐、扁担、麻绳、木盆这几件粗笨家伙,甚至于还有一包生石灰,颖娘望了望这间足可以容纳他们四人坐卧的草舍,甚至于都觉得他们真的可以就地过起日子来了。
被阿芒一句话打破了想象:“这些家生动事拢共花了一两银子,所以我这趟外出,光这些一共开销了四两一分银子。”
又特地向颖娘解释道:“剩下的银钱,我就不还你了,你只要记得我向你借了五两银子就成了。”
虽说男子汉言出必行,他既是打定主意向颖娘商借银子,往后就一定会找机会偿还。可哪怕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他们既是搭伙过日子,一应账目开销自是分说清楚的好,免得一时不慎,起了芥蒂,反为不美。
又想起甚的来,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纸包与颖娘:“这里头是澡豆同头绳,待会我同丫头烧些洗澡水,你同果娘都好好梳洗一番,换上衣裳,也能舒坦些。”
澡豆?
颖娘捏着这两个或许可以买领苇席甚至于棉被的纸包,嘴角翕翕,最终说出口的还是只有“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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