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弗苓点点头,说起这药,她倒是想起了玄業给的那个瓷瓶。
他说这药管用,且试试看。
解了头钗和发髻,王弗苓洁面之后将瓷瓶拿出来,沾上药水抹在脸上。
韩骊幸留下的抓痕还很明显,王弗苓坐在铜镜前不由皱了眉。
吉春见了,讪讪道:“女郎不必介怀,这点伤一定不会留疤,改日奴给给您问些管用的药来,一定药到病除。”
王弗苓也只是嗯了一声,便自行上榻歇息。
吉春不敢叨扰,将屋里的火烛留了两盏,关门离去。
之后,吉春照着王弗苓的意思将阿欢从下房带到春苑里来,重新给她上药。
她脸上的伤粗糙得很,即便在微弱的烛火下也显得触目惊心。
吉春对阿欢满怀歉疚:“阿欢,你就安心的待在府里,我去问过女郎了,她说会向大夫人要了你过来,届时便不用吃苦。你放心,只要你来了春苑,我一定把你当亲生妹妹一般对待,活都我来做,你看着便好。”
让吉春没想到的是,阿欢还是个心大的人,听了她这些话居然笑了起来。
“我要是真这么做了,怕是会被罚的。阿欢先谢过吉春姐姐的好意,我始终是个奴仆,就该恪守本分。”
闻言,吉春更觉得心里不好受,为奴为仆是下等人,主人掌控着她们的生死,半分不由己。
要真论起来,她们都算好的,总比那些日日干苦力,饭都吃不饱的人好。
吉春一边给阿欢上着药,一边问:“你恨不恨女郎?”
却见阿欢沉默了一阵:“不恨,相比起我的旧主,女郎已经算好说话的了。”
“啊?”吉春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她看来,女郎今日也是够狠的,竟还有比女郎还狠的人么?
阿欢看着吉春那模样,便知道她不信,于是撩起衣袖到臂膀处,指着上头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伤:“你看看这些,有刀划的,鞭子打的,背上还有比这更深的伤。”
吉春的手顿在半空,看到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这都是你那旧主干的?”
阿欢点头:“是,女郎虽说让我在脸上留了疤,却成全了我。况且女郎也许诺今后会善待我,对此我已经知足。”
吉春从小就被买进韩府,没有受过这样的罪,越发同情起阿欢来:“你放心,女郎一定会对你好的,就算不会,我也会对你好!”
她一脸正经,就跟对天发誓一般坚决。
阿欢见了,冲她微微一笑:“好......”
正堂里的人都散尽了,赵阿妩浑浑噩噩的跟着楚妪回到住处。
楚妪见天色已晚,没跟她多说什么,只是交代早些歇息,明日会教她一些宫中的礼仪。
赵阿妩应好,目送楚妪离去之后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她朝后院方向看了看,便往那边走去。
吉春给沈世谦安排住在后院一杂屋中,把原本那些不要的东西都顺走,搬了旧桌椅床榻进去放着。
赵阿妩轻手轻脚的走到杂屋门前,敲了敲门:“世谦,你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