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这句话你听没听说过?本官职为江南省首县,虽是县令,却享受的知府待遇,你没有灭门之罪,本官要你的小命还是可以做到的。”喝令衙役:“把这小子一起拖到县衙大牢,跟邬思道一起享受享受咸鱼炒肉。”
在他身后,两名衙役捋起衣袖,兴冲冲要去扑抓曹霑,突听有人断喝:“苗玉春,正事你不干,尽干这些邪事,你的官还想不想做了。”
来人敢跟苗玉春这样说话,肯定是于成龙到了。曹霑贺耀祖忍不住同时扭头去看。一个老年男子,头上所戴瓜皮帽檐上,镶着一块白玉。按照清廷规制,只有三品官员才可以这样。怪不得此人敢喝斥苗玉春,二人之间差着好几品呢。这个人曹霑贺耀祖都不认得。
来人是江南按察使沈启。本来如意楼老鸨是要将这些闹事之人送给沈启发财的,苗玉春瞒着他私自抓人,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吓得脸色突变,屁颠屁颠转身奔到沈启近前,单腿跪地解释道:“卑职听说有人到如意楼闹事,怕扰了您的雅兴,才没有向您回禀。不过请您老放心,卑职虽然要将这些人关进县衙大牢,所得赎金卑职都将派人全部送往您府……”
“苗玉春,你以为本官是找你要好处来了。”沈启表情仿佛是家中失了大火。“沈廉被人抓进应天府去了,你说该怎么办?”
按察使掌管一省的司法刑狱,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苗玉春很是不以为然:“据卑职了解,应天知府罗维伦早被八王爷摘了顶戴在家思过,不起复,他敢随便抓人?”
“你的消息早成过时黄历了。”沈启气急败坏道,“据我的管家前来禀报,沈廉参与刘焕强抢民女,刘焕抢人不成,当场失足滑倒摔死。这还是其次。此事正好让织造府的曹霑曹公子碰上,沈廉包括于成龙的儿子于缪都被曹公子下令送往了应天府。此事让谁碰上不好,偏偏让曹公子碰上,你说还有个好嘛。我沈家三兄弟只有沈廉这一棵独苗,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老夫还能活吗。呜呜……”
沈启长吁短叹,跺脚带掉泪。苗玉春更是不以为然:“您是江南按察使,二指宽的一张纸条送过去,罗维伦还敢不乖乖地把人放喽!曹霑不过是曹頫的侄子,一介布衣,他又敢怎么样。”
“你懂个屁!”沈启用袍袖掸了掸腮边眼泪,道:“现如今的金陵官场,谁人不知,曹霑公子是八王爷面前第一等的红人,连王府长史程继勋——跟了王爷几十年的心腹,都被他一句话葬送了前程。这样的人是你能惹得起,还是老夫我能惹得起?”
“原来是这样。”苗玉春四下望望,把贴近站立的鲍二喝斥去了远处,才将声音尽量放低道:“卑职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火烧眉毛了,还卖的什么关子。”沈启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苗玉春又跨前两步道:“卑职听说江宁守备道因为私自借兵给罗维伦,官职差点被一捋到底,因为巴结上曹霑公子,才保住官位,老大人是不是从这方面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