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天在街面上混世,确实不会一下带这么多银票。曹霑仔细向罗干打量一番,忽觉眼前一亮,罗干裸露的脖颈上挂着一条金灿灿的链子,链子下方坠一条翠森森的佛像挂件。以应天府尹干儿子的身份,这东西价格肯定不菲。
曹霑得意一笑,贴过去一把扯了下来:“你好歹是应天知府罗大人的衙内,弄得土豪似的,你不寒碜罗大人不寒碜吗。虽说远不值五百两纹银,石呆子是憨傻之人,估计也不懂得计较,他吃些亏就吃些亏吧。”
罗干终于忍耐不住,泪水流了下来,哀告道:“这翠玉佛,是干爹收小的为义子那年,从鸡鸣寺易真长老处花三千两银子请的,您好歹给小的留着,要不然小的没法向干爹交代。”
估计鸡鸣寺长老绝不敢向父母官要虚头,这挂件至少应该三千两银子开外。曹霑不在乎能给石呆子多争多少银子,而是极其在乎自己会不会看走了眼。刚想把玉佛多看两眼,就听大街上一阵大乱,围观这场好戏的人群四散奔逃。
曹霑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不远处一声断喝:“绑架罗干的匪徒听清了,你们已经被江宁守备绿营第三棚兵丁包围,即刻放开罗公子,如其不然,乱箭射死。”
冯习勒泰反应迅速,不等包围圈外喊话结束,已经跃至曹霑身边,将他一左一右保护起来。
曹霑很清醒,不管胤禩将来有什么样的遭遇,现在毕竟还是炙手可热,即使以江宁织造曹頫亲侄子的身份,罗维伦并不能拿他咋样。心里有了底气,对包围圈外张弓搭箭的兵丁根本没放在眼里,向兵丁身后骑在马上的一名官员道:“你是应天守备道?怎会穿了一身文官服饰。”马上之人傲岸回答:“本官并非守备道于大人,而是应天知府罗维伦。”
应天知府不认得他,估计是两次随园晚宴,官职低下,没能参加得上。
在有清一代,没有总督一类高官的上命,即使是剿匪平叛,作为一名文职府尹,也是无权调兵的,这么短的时间罗维伦绝不可能取得两江总督隋赫德的首肯,从守备大人处借得一棚绿营兵。
曹霑一哂道:“罗维伦,你没有隋赫德的宪命,私自从守备道手中借兵前来阻挠御前侍卫行使公务,要是让朝廷知道了,不砍你的头,至少应天知府你是别想做了。
御前侍卫行使公务?罗维伦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仔细打量包围圈内的几个人:自己的干儿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傻子,其他三人布衣蓝衫,不是哪座店铺的伙计就是哪个低级官员的长随。再说御前侍卫都是用来守卫皇宫的,没有圣旨,他们敢擅自出京?其次,从守备道借兵的事,将眼前三人一阵乱箭射死,整座金陵城谁敢放个屁。罗维伦把战马往后退了退,曹霑心知有诈,向冯习道:“不要让罗干跑了,这不是绝好的挡箭靶子?”
冯习二人虽都是武林高手,却无野战经验,只得听从曹霑安排,把罗干一把提将过来,道:“让你干爹的人后退,要不听话,你可是要当刺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