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什么级别的魔药,不过几天下来,他倒是对这魔药的药性有了一些了解:除了让这两位龙族不能变回本体之外,塞纳留斯的眼泪还会间歇性地在两人的体内发作。
据陈清河说,每当这魔药发作的时候,他们不仅是法力会受到极大的干扰、被抑制,而且身体各处也都会产生极大的由内而外的痛感,疼到让人根本无法凝聚起来精神力、神志迷离的那种。也是因为塞纳留斯的眼泪的这种特性,陈清河当初才会被那些人追得跟条丧家之犬一样。
而偏偏不赶巧,陈清河现在看来是又发作了。
怎么办,可千万不能让这些人上来仔细检查啊,不然的话怕是很容易就露馅了……
急中生智之下,诺曼突然扯着嗓子对纪若兮大叫了起来:“你还不赶快把你那个早该就该死了的父亲搀走!没听到这几位大人要他让开吗!他年纪大耳朵不好了,你难道也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了吗!难道说还要我来做这件事嘛!……”
诺曼也不指望纪若兮能够配合自己的这突然发挥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迈上一步,双手一伸,像是拎鸡仔一样把陈清河乔装的老头从车前板上拎了起来,粗暴地放到一边的地上,然后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把这老人家给摔着了,手忙脚乱地又是赶紧凑上去把马车门给打开了,最后对着前面的几个士兵像是变脸一样堆出了满脸谄媚的笑容来,连声道:“几位大人,这老家伙的耳朵不太好,你们知道的,人老了就是这样,一点用都没了,活着就是浪费食物,你们千万不要生气啊!……”
诺曼一边谄媚地赔笑身体还一边微微地发抖着,脸上易容出的脸颊上的那两片假肉也跟着一起颤抖,把一个刁蛮粗俗的市井泼妇表演得栩栩如生。
诺曼的这举动让周围的人看了,都把眉头皱得更深了,而那几位士兵虽然对于诺曼的举动也很皱眉,不过倒是都不紧张了,那位之前紧张到把手按上了剑柄的新兵也重新把手拿了下来,和其他同事一起看向马车。
皮尔诺在马车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刚才陈清河堵着门,他根本推不开,现在诺曼一把车门打开,他立刻就从里面赶紧钻了出来,跳下了马车来。
看到皮尔诺从马车里出来,马车里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个人的时候,士兵们的神情愈加放松了,而德尔维克这时也因为刚才的突发状况醒过了神来,看到皮尔诺的时候微微一怔,然后主动走了过来,打了声招呼。
“皮尔诺?”
皮尔诺看向德尔维克,回了声招呼:“日安,德尔维克。”
德尔维克似乎对于在这里见到皮尔诺很不解,问道:“你是出城有事要去办吗?”
皮尔诺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正如你所见到,我失去了居留权,正准备离开杰贝尔丹纳。”
“你失去了居留权?!”
德尔维克颇为震惊,但是他看了看皮尔诺,再看了看马车顶上绑得结结实实的几个箱子,沉默无语,最终只能点了点头,叹道:“托庇于圣者,今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失去居留权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德尔维克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马上就转移了开去,问皮尔诺:“这几个是你的仆人?”
皮尔诺就如他们之前排练过的那样,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不,这几个可怜人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是从外地来参观艺术节的,现在正要离开。那位老人家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就让他坐在了车上,作为回报,他的儿子愿意替我赶车,倒也省的我亲自赶车了……”
前阵子诺曼和德尔维克天天混在一起,吃住都不离,现在靠得这么近,他还真有点担心德尔维克会不会认出自己来。但是他也没有因此就刻意去躲避德尔维克的目光,反而在皮尔诺和德尔维克谈话的时候,一直主动向德尔维克看去,一旦德尔维克注意到他的目光就立刻咧嘴奉上谄媚“妖娆”的媚笑。
想要扮演好一个角色,就要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把自己的本体情绪都给扔掉,诺曼就是在这么做的。
而纪若兮也是有点悟性的,也没有就那么傻坐在马车上不动,看到诺曼把陈清河扔到一边后,她也马上从车座上下来,两步来到陈清河身边把他扶着坐了起来。
而皮尔诺还在和德尔维克闲聊。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实在是没有想到。”
皮尔诺心中有鬼,看德尔维克还不说让他们离开,也不敢开口,就只能陪着德尔维克继续聊天,而德尔维克听到皮尔诺着话后,解释道:“圣者自从那天之后一直不见踪迹,我们怀疑,很可能是那两个龙族恩将仇报,利用圣者的慈悲把他给绑架了,可能正找机会挟持圣者出城呢。而你也知道,我和圣者接触过几天,当时又在现场,所以就被侯爵大人要求过来配合检查了,坚决不能让那些邪恶的龙族阴谋得逞,誓要把他们找出来……”
大概是这段日子不断受到身体和心灵上的折磨,见的又都是父神教高层、不知名的王国高级贵族这样的人物,德尔维克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以前的熟人,立刻把心中的苦闷借着这个机会倾诉了一些出来。
但那个粗俗刁蛮的泼妇一直对着这边的“媚笑”实在是太恶心了,令人作呕,德尔维克每次不经意地看到都忍不住心生厌恶,于是他也没有和皮尔诺再多聊下去,最后配合着说了几句“你真是个好心人”“相信明年我还会在这里见到你”之类的场面话后,就让这几人赶紧离开了。
皮尔诺于是重新回到马车上,诺曼关好车门,纪若兮扶着陈清河坐回到车前板上,然后一行三人过了关,向外走去。
诺曼始终谨记着自己的角色,过了关之后也没有放松,还是时不时地抱怨咒骂着“她的丈夫”,《赶海心经》却是时刻运转着,分出了一股精神专门去注意身后的动静,所幸的是,直到他们上了那条跨湖大桥的时候,身后也没有传来什么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