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初歇。
尚付斜靠在卧房里的软榻,望着窗外静夜归宁、霜风冷寂,手边的铜镜在烛火的掩映下折射出森寒的光芒。他抚摸着这具年轻的皮囊,眼睛里流露出对这具肉体的喜爱之情。他拾起炭笔,将自己脸上的眉毛描画成锋利如刀的模样,让自己更具备帝王冷冽的气场。然后,他转过头,瞧着身旁放着的一卷诏书和近卫手中端着的鸩酒,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楚。他寻思着:这二十余年的隐忍和谋划,如今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缓缓起身,招呼近侍跟着他,缓缓来到地宫门口。
推开门,阳光冷冷地照着坐在阴暗角落里的翼王、翼后,以及被吊索在墙壁上的八神将。
近侍抬眉看见这地宫里深锁的诸位,连忙恭谨地垂眸。
“王上,太子殿下看望你来了。“近侍亦步亦趋的跟随尚付来到他们面前。
尚付微蹙了蹙眉,寒着脸冷冰冰对近侍喝道:“谁才是王?”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那近侍见状不妙,连忙将手中的鸩酒和诏书放在地上,对尚付慌乱磕头。他哆哆嗦嗦的求着饶,生怕这位新王一生气,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滚下去自己领罚!“尚付如同看蝼蚁一般的看了眼近侍。
看着近侍连滚带爬退出去的身影,尚付嘲讽似的轻声一笑,随后轻摇了摇头,面色淡然的看向翼王和翼后道:“死到临头,还有什么遗愿需要我助你们实现的么?”
翼王缓缓睁眼,看了看地上摆放的鸩酒和诏书放在地上,问道:“你是尚付,还是鸾鸟?”
“你希望我是谁?”尚付冷冷地反问,“不论我是尚付还是鸾鸟,你的两个儿子如今合二为一,都取代你做了新王,这对于我们而言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是吗?”翼王平板的语气里却深藏怒火。
翼后蜷缩在一旁,看了看尚付,又看了看身边的鸩酒和诏书,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翼王瞪了翼后一眼,对着尚付问道:“你若是鸾鸟,何必将她深锁在此。如今我已这般下场,这女人不正好与你卿卿我我共享春宵么?”
尚付的嘴角漾出了讽刺般的笑意:“如果说二十多年前那次干戈是为了你身边的这个女人,这一次我却是为了整片江山!”
他的眼睛发出刺目的红光,似乎有无数煞气恍惚其中,欲要喷薄而出。
“鸾鸟,你不能这么对我!”翼后竭嘶底里地哭喊着,匍匐向前抱住了尚付的双腿。
她如何能甘心。
两千年前,作为玄鸟第三代传人,她应师父之命前往任城助大明王一统翼族各部。在神木林幽深阴翳的林间小道上,她遇见了鸾鸟。
鸾鸟一袭素白劲装,没有丝毫繁复的缀饰,却隐隐透着一身贵气。
那时候,孔宣还没有成为如今的翼王,鸾鸟也并非太子。
他与士兵们一起出行,不料在神木林中遭遇数十名刺客追杀。
她拼死相护,鸾鸟安然无恙。
刺客被逼退,鸾鸟在林中禅定休整。她掏出手绢替他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四目相交,脸颊和耳朵尖已禁不住微微发热。
破晓,马蹄踏碎黎明,他们结伴同行,虽然面上略显疲惫,眼睛里却熠熠生辉。
不料回到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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