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变化。
各个台面之上,都更换了执色盅的新菏官,而且在那些赌客中,有一些看似寻常的普通人,不经意的在赌坊内四处走动着。
他们眼神游移,似乎在观察所有赌钱的人,他们的脸孔都是默然而又陌生的。
这自然是赌坊设置的“暗灯。”
所谓“暗灯,”就是专业盯梢抓千的赌术高手。
黄庚暗叫不妙,立刻意识道:赌坊已经有了防备,他们已经知道了有人出千。
虽然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不过也难怪,自己这几天赢钱欲望太强,每次都大包大揽,通杀四方,连偶尔一次放放水,去麻痹一下赌场方面这种事情,都是不愿意去做上一次。
这样吃人连皮啃的疯狂赌法,不引发赌坊的强力反弹,才是咄咄怪事。
黄庚面无表情,心内却是四下留意,很快在这群面色不善的人群中,发现了一名很特别的人。
此人站立在他背后不远处,不动如山。
这是一位儒雅打扮的青年,穿着极其考究,身材纤长,只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似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呆滞。
这青年喜怒不惊,却自成一股威势,周边的人群望向他的时候,都有一种畏惧之感。
即便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别处,但黄庚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那双目中流露的犀利眼神,时常会瞟到自己的身上。
看来,早就注意到我们了。
黄庚表面浑然不觉,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当一名青年能够眼神犀利,而表面上却不曾出现任何表情的时候,基本上是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这个人虽然年轻,却早已拥有着远超本身年龄的成熟心智,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云淡风轻。
而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人想必精通易容之术。
这个人定然是后者,黄庚立刻想通了这一层。
但凡故意掩藏自己相貌的,要么是长相丑陋,不敢见人,要么是不愿抛头露面,行事低调。那么假如是不愿意抛头露面,自然说明这个人的身份,可能是来头极大,抑或身份尤为特殊,不愿意被人认出。
眼见这位易容人物,已经彻底盯上了自己的时候,猥琐如黄庚,也不禁在露出尴尬的笑容。可没成想,更令他尴尬的事情,旋即再度出现。
因为一脸天真无邪的朱砂,再次嘶叫哭喊着,奋力冲到了他的旁边。
黄庚心中一动,分明感觉身后那名易容青年的目光中,似乎荡漾开了一丝笑意。
满意的看着他和朱砂,如同看着送上门的两板猪腿肉,也许是嘲弄这两只猎物,居然自行投入罗网之中。
朱砂自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而且经过了这几日来,连续的实战经验,他还对自己的神识印记,无疑增添不少信心,所以他依旧义无返顾,直接冲了进来。
黄庚知晓这种时候,已经无法回头,似乎唯一能够寄望的,就是朱砂的精神之力发挥出色,不会被人抓到现行。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自我安慰,既然赌坊方面已经有了防备,自然也会做足准备。
如此一来,能够涉险过关的可能,自然很低。
黄庚不动声色,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赌钱落注,不再理会其他。
朱砂却不明就里,他仍旧按照剧本在走,双眼微闭,继续使用神识印记,一如既往的窥伺着。
尤其是见到荷官再一次落定色盅,他的神识印记宛如一条闪电般的银线,迅疾向那色盅方向突进而去。
速度快了不少,看来这些天来,自己的进步还是满大的嘛。
他甚至有些满意,只是在下一刻,他却是脸色大变,心头猛然狂震起来。
原来这道神识印记,非但没有探知进入色盅之内,更是在那色盅外围,尽数被一层无形的气息,给阻挡了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自己的神识出了问题,凝聚的不够集中?
朱砂当下继续闭目,再度汇聚神识印记,窥伺而出,只是这一次,自然又是失败告终。
不对,有问题,而且肯定不是色盅的材质问题。
他心念一沉,神识中已经对那色盅周围,进行了一番仔细察看。
现如今他的神识已有小成,比起以往更加熟练,这一扫视之下,就立刻发现在色盅周遭,已经有了一道无形的气墙,而自己的那道神识太过弱小,根本无法穿入。
他很快明白过来,这分明被人用同样的精神之力,强行下了禁制。
与此同时,他猛然感觉周糟空气一滞。
那道无形气墙已经全部散开,反向他和黄庚的方向侵压而来。
他猛转过身来,眉宇一耸,神识覆盖周遭,向那气息的源头望去,果然发现在黄庚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名面无表情的青年,亦是双眼紧闭,沉吟不语,似乎在闭目调神。
朱砂心中狂震起来,立即醒悟道:
“不好,这人乃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精神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