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留根欠了人家的赌债。那些赌博的人专门哄骗他们这些不懂事的、从乡下来的人,他不由自主就上了当。
他管不住自己,禁不起诱惑。那些人威胁要砍掉自己的命根,他快要吓死了。他也不敢跟解军说。解军要知道他竟然跟着别人去赌博,一定会揍死他。
“怎么办?”他没有办法去找姐姐,那个人对他说了,只要拿到他姐姐的签名,六十万可以借给他。
总归要保住自己的命根吧。他是傅家最后的一条根了。
“姐!我跟着解军哥,他总是说我写字难看。还骂我。”傅留根想了一个办法。
“解军哥是为了你好。你多练习一下。你写的字东倒西歪,看的看不清楚,你解军哥脾气又大,他当然要骂你!”戚雨薇说。
“姐,你写的字怎么那么好看?解军哥说:你画的画漂亮,写的字也漂亮,人长得更漂亮,是村里的一个宝呢。”傅留根说。
戚雨薇没理睬他,说道:“总之你好好的就行了。还有,没事不要来找我。更不要到公司来找我,影响我工作。”
“好好好!我听姐姐的。姐,我真的是想上进的。我想混出来一个样子给爸爸看看。我好好工作。对了姐,你给我写几个字,我回去练练好不好?”傅留根说。
“好。”戚雨薇看着这个可怜巴巴的弟弟。
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他们姐弟俩是唯一的亲人了。
即使痛恨父亲,临死也不去看他一眼;即使痛恨继母,她也早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这个弟弟。
戚雨薇的心里在流泪。脸上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
傅留根叫服务员给他准备一张点餐用的纸张,要过来一个签字笔,让戚雨薇给他写名字。
戚雨薇拿起笔要写,傅留根往下面位置指指说:“写中间姐。我上面下面都可以模仿。”
戚雨薇的字真的很漂亮,又是给弟弟做典范的,她龙飞凤舞,很潇洒签了一个名。
“姐,你将来成画家了,这么漂亮的签名真的很值钱的。对了,还有日期。你再写个日期,我看看日期怎么写?解军哥总是说我写的像蚯蚓爬。就写今天,就写今天……”
戚雨薇笑了笑,给他写了这一天的日期——12月2号
傅留根如获至宝。这是他的命根子。他一把抓过来,装作欣赏了一下,赶快塞在自己的口袋里。
“姐,我回去好好练。牛排好了吗?我真的饿了……”
……
华锦下午到了上海浦东区正在装修的商务酒店这里。
承接工程的文化装潢公司的老板,曾一行从里面走出来迎接他。
“幸会,幸会。早就听说华总一表人才,还有美国高等教育的背景,真的卓尔不凡,不同凡俗。一见如故,一见如故!”曾一行对华锦说道。
“徒有虚名罢了。我倒是听说,曾老板是个艺术家,原本是开画廊的,作品在东南亚很有市场,也很有名气。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商人。能够结识这样的、不同非凡的艺术家,是我的荣幸。”华锦回应道。
华锦跟着曾一行,对已经装潢出来的楼层进行观瞻。曾一行向他介绍设计的思路,每个地方的风格特征,文化背景。华锦注意到墙面上面那些画作,果然有非同寻常的魅力。
相传,曾经有个金石学家收藏了很多古董,有一次请小皇帝溥仪去看。溥仪一下子指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这个人不以为然,然后请名士王国维来看。王国维所说,正好和溥仪一致。为什么溥仪不经过任何研究就能看出真假?其实很简单,他压根也不懂。他只是感觉那些赝品和自己宫里摆设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华锦在美国长大,没少去他们的博物馆和美术馆。美国关于美的鉴赏和创作氛围更浓。华锦虽然不懂这些艺术,但是见识得太多了。他凭感觉,知道这些悬挂在墙上的画作,艺术风格和艺术造诣都非比寻常。
“这些画,放在酒店里,有点屈才了。”华锦看了看,说道。
“士为知己者。华总能够说这句话,我觉得,值了!我拿出来的这些画作,都是精挑细选的。不仅和装潢的风格相一致,而且在独立的画品方面也是独树一帜,有一定的欣赏价值。我希望行家能够从这些画品里,认识到我们画廊的做派。这也算是我借你们酒店的平台为我自己做宣传吧。”曾一行说。
“很好。合作愉快。”华锦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曾一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