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薇心里有点怦怦直跳。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同事们那样谈笑风生,和客户亲近,拉关系,拼命讨客户喜欢。
如果碰到猥琐男,戚雨薇最冲动的做法就是拿起刀,噼里啪啦一顿乱砍,就像对付那个色迷迷的饭店老板一样。
可是这里不是饭店。
那些客户身上都带着几千万、几个亿的签单,得罪一个就会给公司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所以李部长的话是对的。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拿到签单,这才是正道。在这样强大的正道面前,个人的小清高就是个讽刺。
戚雨薇心里很矛盾。她很想扭脸走人。那个总裁把她看扁了!把她当成贱妇和*****一样的人。都是那个放纵的晚上,让自己成为他眼中这样低级的、自甘自贱的人。
她冲动起来就很想离开。
可是,离开怎么办?
马上就要面临饿肚子的情况了。这里有三餐的工作餐,有集体宿舍的住宿,薪水已经确定,除去提成,基本工资也是外面打几份工根本赚不到的。
只能忍辱负重。只能想办法适应这里的工作。勉强熬上一年,积攒一点学费,明年就可以读书了。
戚雨薇强烈地说服自己,千万要忍受。无论如何要忍受,下班以后她还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让自己高傲的心灵屈服现状。等到整个走廊都空无一人了,才无精打采回宿舍去。
“怎么走得这么晚?”有个声音在问她。
戚雨薇扭头看了看,是安蓓蓓,“你也很晚啊!”
“你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被录取了!怎么到公关部了?”安蓓蓓问道。
戚雨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遮掩说道,“哪里都一样。对我来说,就是混一口饭吃啊!”
安蓓蓓说:“你是南亭大学艺术系的吗?挺可惜的。要是有机会,还是做专业吧。”
“没关系的。”戚雨薇变得坚强起来,“我能适应。”
……
戚雨薇是在风雨飘摇里面成长的。她像是荒郊野地里面的一棵劲草,被人踩了,压了,伤痕累累,可是只要不死,她还是以更加坚强的身姿让自己茁壮成长起来。
有些人,生来就不受人待见。或者说,没有生下来就不受人待见。
戚雨薇就是这样的人。
戚雨薇还在娘肚子里,她的娘怀着她只有七个月,她那位阴森森的、刻薄到了无法理解程度的祖母,拼命用拐杖敲着地面,指着她娘的脸骂道:
“你这个走霉运的败家女人!你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个女胎!我已经找人算过了!是个败家运的女胎!我叫你马上作掉!作掉!你就是不听!这个家还没给你败够吗?你这一胎生个女婴,我们傅家以后都会是女婴,你懂不懂?给我作掉!作掉!”
她说这话的时候浑身气得哆嗦,拐杖敲击地面笃笃笃响着,吓得那个走霉运的女人低着头不敢出气。
但是,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已经会动了!小胳膊小腿突然一下踢出来,这是个生命了!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要把这个孩子作掉!当娘的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那个老太太真想一下子举起拐杖,把这个活该打死的贱妇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打死!如果她那个时候有那个能力的话!
但是她终究没有那个能力,她腿脚不好,走路颤颤巍巍,所以没有力量打死这个大肚子女人。老祖母将这种恨意变成恶意,暴戾十足、怨气遮天,气得呼天抢地,看见人就喊着“我们傅家要完了!名门望族!被这个败运女人害惨了!”
说完,抖抖索索,拄着拐杖,哭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