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说罢便大笑着一头栽入那烟花丛中。
神都中人口极多,即便是寻常的日子走在街上,看到的人也比一些小城集市里的人还多,好在道路足够宽敞,因而也不显得拥挤。
聂萧沿着洛水前行,看着那碧波荡漾,船行悠然,只觉心情舒畅,他一路行走,来到南市附近的修善坊中,此坊的居民大多数都来自西域,因而又另有一番风情。
一走入坊,便会闻到一股混杂的熏香味,这里的房子方正平矮,房顶平坦,与常日里见的那些重檐飞角完全不一样。到处都是高鼻深目,头发卷曲的西域人、胡人,他们有的皮肤白皙如雪,有的棕黑如土,他们喜欢佩戴金银饰品,一路走入,只觉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
聂萧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景教的十字寺。
这景教来源于波斯,信奉天主阿罗诃,寺**奉之物并非神像,而是一个十字架,僧人的服装乃是一件深色袍子,上有十字架的刺绣,极为简朴。
本来女皇登基之后,这景教便遭受打压,一度接近灭亡,后有景教僧人募得巨资为女皇建造“天枢”,又将教义佛化,因而得到女皇支持,继续发展。
此时聂萧走进景寺的殿堂中,只见堂内墙上与天顶皆有景教神话的壁画,正中间挂着的巨大十字架,聂萧当即拜了一拜,他虽不信奉景教,却对各种宗教都十分尊重。
聂萧走向殿堂中的一个胡人老僧,恭敬道:“向大师请好。”
胡人老僧合十对聂萧说道:“愿阿罗诃保佑你,不知这位施主有何事?”
聂萧道:“不知大师可是阿瑞耳大师?”
胡人老僧道:“老衲正是。”
聂萧心喜道:“寒冬飞雪人不离。”
阿瑞耳打量了一下聂萧,对道:“仲夏复来采萧兮。”这两句诗乃是戚沧海留给聂萧用以联络的暗号,此时他与阿瑞耳一对,果然没错。
阿瑞耳当即将聂萧引到殿堂后的院中,在无人之处与他说道:“不知施主与戚施主是何关系?”
聂萧道:“在下聂萧,戚沧海乃是我的义父。”
阿瑞耳点点头,道:“原来是聂施主,戚施主曾与我提到过你们两姐弟,不想今日得以相见,施主果然气度不凡。”
聂萧抱拳,道:“过奖了!”接着又道:“不知我义父此时何在?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阿瑞耳道:“戚施主现下并不在神都之中,聂施主若是要见他,恐怕要等到会武之时。”
聂萧皱起眉来,心想:“这玄奘舍利乃是江湖中人竞相争夺的宝物,若是一直带在身上只怕夜长梦多,义父曾说过阿瑞耳乃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不如我将舍利暂且交给他保管。”
当即聂萧便拿出装了舍利的小盒子交给阿瑞耳,说道:“还请大师帮我保管此物,待得我义父回来神都再转交给他。”
阿瑞耳也不问这是什么东西,接过之后将其收好说道:“放心,我一定将它保管好。”
聂萧开心道:“有劳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眼看将近申时,聂萧便起身告辞,阿瑞耳将他送出寺外,并告知若是有什么事情可随时来找他。
聂萧离开十字寺之后,正要去红袖楼找慕容乐,忽闻寺旁的一家客店中传来打斗之声,好奇之心便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只见那是一家装饰十分华丽的客店,门外栓着一排骆驼,门上的招牌用胡汉两种字体写着“四方客店”,此时店内正有两批西域人在打斗,一方戴着头巾,穿着长袍,手里拿着弯刀,另一方则是穿着短摆布衣,手里拿着圆盾和短剑,双方围着中间桌子上的一个铁盒,似乎是为了争夺那铁盒而产生的冲突。
打斗许久,双方互有伤亡,此时陷入了僵局,正在对峙时,忽见楼上走下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少年,看那少年高鼻深目,面容英俊,是个混血儿。看他表情冷酷,一双眼睛竟是紫色的,薄薄的嘴唇轻轻蠕动,慢慢说道:“你们打扰到我休息了。”说完便走到酒柜上拿了一坛酒,也不管现场的情况,拍开泥封就喝了起来。
打斗的两方人本就杀得眼红,此时见这少年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当即大怒,当头的四人齐齐向着那少年攻去。
“小心!”聂萧忍不住叫了一声。
少年抬头看了聂萧一眼,将酒坛一摔,从凳子翻上了桌面,抬脚一跳,避过了对方的齐砍,看那少年将斗篷一甩,露出腰间的刀,刀光陡起,只闻一声刀啸,少年便稳稳站在了地上。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那齐攻少年的四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的同伴轻轻一推,这四人便倒在地上,这时鲜血才如喷泉般射出。
少年环视一圈,眼神冷若冰霜,本来杀气腾腾的两伙西域人顿时傻了眼,他们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也不知道,当即便慌了神,双腿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少年转过身,又从酒柜上拿了两坛酒,他缓缓走出客店,来到聂萧面前,将其中一坛酒塞到聂萧的手中,说道:“请你喝。”
聂萧有些发愣,只因方才这少年出刀之时,就连他也只是看到刀影一晃而已,其刀法之快,下手之准,令聂萧深感佩服。
少年见聂萧没有回应,眉头微皱道:“不喝?”
聂萧顿时回过神来,笑道:“怎的不喝?只是这里人太多,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喝。”
少年点头道:“好。”
两人当即施展轻功飞上屋顶,向着洛水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