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对娜则往香道,“好好呆在这,哪都别去。”说完便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快着地时高仙芝顺手又抓住长在潭边的树枝,缓冲重力缓缓着地。高仙芝看何满子滑下而使芭茅留下的那道压迹,猜想她一定是跌入潭底了。不多想,一跃就扎入了潭里。
进入潭里的高仙芝看见何满子额头留着血,一动不动地沉在潭底下。他用力蹬了下腿潜下去,抱住何满子,再用力一蹬往上冲出水面。
水面上,高仙芝叫道:“何内人……何内人……满子……满子你听见我说话吗……”
何满子已没了呼吸,情急之下,高仙芝立即将她抱上岸,使劲挤按她的心脏部位。按几下见再用耳朵贴上去听有无心跳。如此几遍何满子还是没有呼吸的迹象。
无奈,高仙芝管不了那么多,救何满子是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捏住何满子的鼻子就忘她的嘴里吹气。
如此几次,何满子微微张开了眼,看见高仙芝正吻住自己。她没有表现出惊慌或排斥,而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脸庞——如此之近地看着他,已是很多年前了!如果那时与他远赴塞外,会不会就如现在这般亲密,紧紧依偎着,哪怕很快就要死去!何满子暗暗说道。
高仙芝发现何满子张开了眼,惊了一下抬头向后道:
“刚才实属情急!内人莫怪!”
何满子没有表现出往日的赌气和故作抗拒,喃喃道:”刚刚好像死了一回,就在那生与死的瞬间,我心里想的是你。人们常说活着的人往往不会知道什么东西才是最可贵的,只有在频死的时候,才会看到,什么是自己想要留住的东西。”
“对不起!我们应该一直这样拥抱在一起的!”一滴眼泪从何满子眼角滚出,滴在石面上。
高仙芝先是一愣,而后垂下了眼睛,一动不地地跪坐在一旁。
水潭之上留下来的水声潺潺,四周是一片片墨黑的绿色,很安静,两人都能听到彼此还在跳动的心。
片刻,高仙芝喃喃道:“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坚持对你的承诺,不敢违背家父的命令,不能忽视那毫无意义的世俗偏见!”
说着高仙芝便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何满子立刻道:“你疯了?快停下!”
“我是疯了,想你想疯的!”
“我的头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摔得很重?”
给何满子这么一提醒,高仙芝才注意到她的额头还在渗血:“看我,竟忘了你的额头受了伤!”
他连忙撕下自己的衣角,把何满子的额头包扎起来。
完成包扎,高仙芝道:“何内人!我抱你上去吧!”
看他起身,何满子将他拉住:“仙芝哥哥!让我再这样躺一会儿!你陪我吧!有你在我觉得好踏实!”
一句“仙芝哥哥”,似乎又将两人拉回了往日一起住在河畔小居的时光。那时候白天高仙芝回家习武,何满子呆在房内戏曲,晚上高仙芝前来,何满子便将所写之曲弹与他听,本以为就那样过一辈子,谁会想到这世间有太多事最后都事与愿违。
高仙芝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抚摸何满子的手,道:
“满子妹妹!我们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可现在,却连见一面都成问题,老天真的太会作弄人了,你入宫后,我只觉得整个人都空了,悬在半空中再也找不到降落的地方!”
两人齐齐痛哭,哭声传到了还在小道上死死抓着藤蔓焦急等待的娜则往香耳边。娜则往香心想:会不会是何内人死了?哭着叫道:
“高将军!呜呜呜……何内人……呜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