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无奈地向正殿后台走去,那把桌上的破琴被紫蝉和冬梅用一张桌布裹起包好放在一边。
“娘娘!”紫蝉道:“此琴你可千万要看好,何内人心软,说不定……”紫蝉抬高嗓门,“那些个臭不要脸的知道你要追查此事,演出结束后便装可怜人开口向何内人求饶,此事又这样不声不响的过去了!”
周围的艺人被紫蝉的话扰到,纷纷转过头往这看,看他们一脸迷惑的样子紫蝉愈发来气,继续骂道:“平时皇上给那么多赏赐,内人都将一半留在梨园分与园内子弟,狗吃了人东西还会摇尾巴,人拿了他人恩惠不求涌泉相报但起码做到各自和谐共处,不知恩图报还受人指使尽干些缺德事,你收了多少好处趁我睡着毁了内人这么贵重的琴,婕妤娘娘查出来定让你好看……”
“丫头好厉害的嘴巴!”柳婕妤打断紫蝉,“你刚才说你睡着了?可这琴分明是重物刺穿下去的,你睡得再深也不会听不到声响吧?”
“我也觉得奇怪,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醒来时周围都没有什么异样,就是古筝给人毁成这样了,我当时问周围的人有没有看见,大家都觉得奇怪,说什么过重的声响都没听到,我也是纳闷了。”
“哼!你现在出这出口附近看看去!”
“婕妤娘娘!您……”紫蝉任很疑惑。
柳婕妤嘴边凝着一点笑意:“你打个灯笼出这门口看看,肯定是你睡着了,艺人们又都各自有各自的活儿,没怎么注意,那受指使之人便悄悄将琴带出,用利器割断琴弦再刺穿板面,将琴彻底弄坏了再放回,这殿内的人当然什么都没听到。”
紫蝉似乎明白了些,二话不说顺手就提起室内一盏灯笼走出出口,在小院内转了一圈,过一会儿便捧着一些细碎的木屑回来,伸出手心放在柳婕妤面前:
“娘娘!您猜的果然没错!您看,这些小碎木片和琴身上的一个样吗?”
柳婕妤看了看道:“何内人以前或最近和宫里的什么人有过矛盾吗?”
“据我所知,没有,何内人近些日子都在未央宫练习新曲儿,没有和谁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以前……以前也没有吧!顶多是内人间互相拌几句嘴,总不至于明知道何内人的独唱是皇上钦点的还故意来毁坏乐器影响她演出吧?皇上要是知道了梨园就不安宁咯!”
告不告诉皇上仍须斟酌,但我觉得此人的目的不紧紧是让何内人唱不成歌这么简单,古筝梨园弟子带过来的多的是,顶多没有这把珍贵而已,这个人只怕是还在图谋着其它!”
“娘娘!被您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怪吓人的!”
“呵呵!这事过几日再说吧!”刘婕妤伸头张望,“这都知怎么还不回来,到底是借没借到啊!”
二人正着急,冯素之和金碧华神色匆匆地赶来,朱碧华手上抱着一把红木古筝,行礼后说:
“婕妤娘娘,这是我时常带在身边的古筝,年轻时用得着,现在只是偶尔弹弹,我刚听说何内人的琴坏了,这把古筝就借给她用吧!”
来不及多说,柳婕妤转个身:“何内人快上场了,快过去吧!”
望春宫正殿前,何满子早已登台,一场骚动后现场安静了下来,众人注视着何满子,就连玄宗也放下了手中的琉璃被杯期待着何满子的演唱,他像欣赏一幅画作一般打量着何满子——她出尘脱俗的美总会让玄宗有一种超越肉欲的执迷情感,那种吸引力必须建立在意念之中而不是简单的粗俗的触感。它来源于情欲而高于情欲,它的力量足以让所有人,包括坐拥天下,手中握有无上权力的君王都为之臣服。
注1:后宫正三品以上嫔妃可自称“本宫”。但柳婕妤深得皇上敬重,居万和宫主位,故自称“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