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顾因为在谷一椿那儿习文大有长进,谷一椿高兴,放了他一天假。今日得空,他早早地就带着宋酒以前的女使冬儿来找宋酒,却只见到花媪一人守着宅子。
宋君顾从花媪那里得知宋清盼昨夜突然吐了血,心中担心得要死。是以马车一停到门前,不等宋清盼下马车,他便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问:“阿姐阿姐,阿盼呢?他可无事?”
宋清盼小小的脑袋从马车里出来,虽然他有些怕宋君顾,但听见他担忧自己的声音,还是笑着喊道:“舅舅!”
宋君顾瞧见他的笑容,心里的忧虑少了一些。担心他身子还虚弱,便一把将他抱下车,嘴里却是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这小子,可把舅舅吓坏了,看你下回还敢乱吃东西!”
王琢在身后听着他说的话,眉头一皱,这人怎么嘴这么欠?忍不住戳了宋君顾的后背,“阿盼还小,你不能好好说话么?一点做舅舅的风度都没有。”
王琢不过小宋君顾三岁,个头也不及宋君顾。宋君顾自然不怕他,正要说他两句,可一看到后边慢慢悠悠出来的王之焕时,他立即换了说辞:“我的侄子,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宋酒也懒得看他们斗嘴,不过是几个孩子互相逗乐,无伤大雅。她也就不多管了,拿着荀老开得药先进门了。
“阿盼自己走,舅舅找你娘亲有事。”宋君顾将宋清盼放下,放到王琢身边,笑意盈盈地说道:“来,继续护着你阿盼弟弟!”
王琢也忒护着宋清盼了,真是谁也说不得了。
“阿姐!你等等我。”宋君顾急急忙忙地跟上宋酒,“阿姐,我给你带了个人,你去瞧瞧!”
宋酒见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笑问:“你给我请来神仙了不成?”
“阿姐,正经些,我没跟你说笑!”宋君顾正色道。
宋酒也收了笑,低声问道:“可是找到冬儿了?”
宋君顾暗暗点头。
两人朝僻静的后院走去,后院平日很少人去。花媪也只有在做饭时才会去捡些柴火,是以那里是比较安全的。
当见着冬儿骨瘦如柴的模样时,宋酒愣是被惊得停在原地,腿连一步都迈不动了。
她这才多久没见冬儿,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眼窝凹陷,颧骨因为脸上的肉都消瘦了而显得更加突出。面黄肌瘦,比那些叫花子还要可怜。叫花子起码还能吃上几顿饱饭,可她这副瘦弱的身躯,恐怕从她死了之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吧?
密密麻麻的痛意一下子袭上心头,心好似被刺绣的针扎了个遍,千疮百孔。
看着悲惨如此的冬儿,宋酒真正意识到,她上一辈子活得真是窝囊,死后就连身边的女使也保不住。即便她这次重生了又如何?阿盼还不是一样遭了宋雪滢的毒手?
她还是不够狠,这才让小人得志!
冬儿战战兢兢地站在柴堆旁,破陋的粗布衣裳被她攥得紧紧的。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娘子正怔怔地看着自己,面上神色变幻复杂,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就连宋雪滢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冬儿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这副丑态令她看着碍眼,还是身上这件粗布太难看了?可是她也没有好看的衣裳了,她现在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宋君顾看冬儿吓得两腿颤颤,小声提醒身边的宋酒。“阿姐,冬儿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莫要吓着她。找到她时,她便是这样了。我跟她说你这里缺个做事的,便带着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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