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真心的又如何?后宅之事我虽然懂的不多,但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倘若你嫁过去,将来的婆婆和太婆婆应该都不是好相与的,以你这性子……恐怕也是郁郁而终的下场。”
云初躺在摇椅上,用团扇遮住脸,看不清楚神色。
这是“不懂”的人说出来的话吗?简直是太懂了好吗?
阿晚见她这副模样,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放下棋子,温声劝道:“不过是一棵长歪的树,莫要让自己吊在上头,就是想吊,也得寻棵长得好的才是!否则多难看!”
云初“噗嗤”笑出来,拿开团扇,扭头看着阿晚笑道:“什么跟什么呀!好像我非要吊上周明煦这歪脖棵树一样,好教郎君安心,我这辈子便是孤家寡人,也绝不会站到周家那棵树上去!”
阿晚见她心里明白,便也不再多说,又专心下起棋来。
……
又过几日,在许多人的期盼下,终于迎来了太夫人的寿宴。
寿宴不算大,只是请了京城里头住着的几家亲朋故旧,女眷倒是来了不少。
前一天,整个云府就开始张灯结彩,一派繁忙景象,大夫人周氏更是累的一夜都没合眼。
一大清早,云颂专门请的京城最好的戏班子长云班,早早便入了府,在水榭搭起了戏台。
松澜院里更是一派喜庆,正堂北面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寿字绣图,榻几上、椅子上的一应布设,也换成了寿字绣纹的缎面。
太夫人许氏端坐在榻几上,穿着一身赤金缎面撒花的对襟长褙,鬓间插着鎏金镶玉的飞凤步摇,面上施了薄粉,腰身挺的笔直,整个人看上去气势逼人。
周氏许久没见到太夫人如此妆扮,生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开口赞道:“母亲今日的姿容格外出众,儿媳都不敢坐在母亲身边了!”
若是以前,许氏听到这话,必是心生愉悦,还会反过来夸奖她几句。
如今却只是朝她微微颔首,笑着看向堂中齐齐见礼的云萱和云初。
云萱一改以往的衣着打扮,穿了一件石榴红的对襟半臂襦裙,头发梳成元宝髻,发间插着玉质的蝴蝶步摇,是多年不曾见过的温婉模样。
她乖巧地上前,说了几句吉祥话,将一条青底缕金福寿双鱼纹的抹额呈了上去,许氏眯眼看着抹额上的绣工,精巧细腻,栩栩如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仍是笑着点点头。
云初一袭淡粉襦裙,清浅笑着将一个雕刻古朴的檀木盒呈上,许氏打开木盒,一串流光溢彩的多宝佛珠静静躺在盒中,不同材质的十颗珠子都是一般大小,用细细捻成的五色金刚线穿就,配上佛头处精心编成的佛结,更显得庄严华丽,显然用了十分的心思。
许氏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件寿品,不动声色朝她们招招手,笑着让她们坐在身侧。
周氏看见她的神色,往盒里瞄了一眼,瞧见只是一串破珠子,心里十分得意,笑着说道:“今日寿宴,六娘和七娘莫要贪玩,帮我招呼好各家夫人带来的娘子才是。”
云萱和云初垂首称是。
周氏正欲再说几句,忽然听见门子来报,镇国将军府苏夫人领着容家三娘子来了,心里十分惊讶,顾不得再说什么,慌忙领着云萱和云初,前往垂花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