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月白日里才在南河楼抱怨唐四的来去无踪,当天晚上,唐四就寻来了。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长安苑附近偶尔有王府巡视的护卫走过,水镜月喝了点儿酒,原本已经睡下了,却突然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像是预感到什么一般,起身推开了窗户——
窗外的黑衣男子正站在空荡而冷寂的院子里,背对着水镜月的方向,仰头看着梧桐树梢的半轮缺月,发丝飞扬的背影显出有几分萧索。
听见声音,他转身,看到那一双明若点漆的眼睛之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伸手晃了晃手中的两坛酒,拿剑柄往上指了指,然后黑影一闪,消失了。
水镜月跃出窗口,跟了上去。她刚在屋顶站定,迎面就飞来一个酒坛子。她接了酒坛,揭开封泥,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扑来。她挑眉笑了——虽不知他是何意,但有酒喝,还是好酒,她总是不会拒绝的。
唐万意又扔给她一个竹筒做成的酒杯,道:“用这个喝,味道更好。”
水镜月坐到他身边,倒了一杯酒,竹杯中的酒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色,宛若碧绿的琥珀一般,晶莹剔透。鼻尖萦绕的酒香中夹着淡淡的竹香,清冽的味道沁人心脾。
她朝他举了举杯,“你是来兑现两年前的承诺的?”
——
两年前,他送她离开唐家堡的时候,笑容明媚,“后会有期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
——
唐万意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跟她碰了碰杯,笑了,“唐四曾听闻,欠月姑娘的银子可以不还,欠月姑娘的人情她也转眼就能忘记,可若是欠了月姑娘的酒债,即便过一百年,她也还会记得。”
水镜月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笑道:“这话说得不对。一百年后,月姑娘早已化为枯骨,怎么会记得前尘旧事?不过,定然会记一辈子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再没了言语,只静静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最后一滴……
空空的酒坛,旧旧的竹杯。
有时候,酒尽一杯,换来交情旧。有时候,酒尽了,缘也一并散了。
他们之间,会是哪一种呢?
唐万意将竹杯放在屋脊上,起身,从怀里取出一张白色的帖子,递给她,“明日酉时三刻,城东白鹤村,唐四恭候台光。”
***
白鹤村位于锦城东郊的一座山脚下,一条小河绕过村子蜿蜒着流淌,水上架着一座旧旧的木拱桥,河边湿润的滩地上长满了青翠的水草,几只野鸭戏着水波,几只蜻蜓点着漪涟……
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水镜月就已经出现在了桥头。她摘了蔽目的白巾,换上了月姑娘常穿的那件黑色的劲装,无影刀也缠上了黑色的布条,却是没有戴面巾。
这里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只是,河里的水草太过杂乱,河道被挤得都快消失了,脚下的木桥也太过残破,木头已经腐朽,仿若随时都能垮塌……
她心中正困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蓦然抬头,那黑影却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村庄——
“荒村吗?”
水镜月提高了警惕,一步一步走向前方荒草丛生的村庄……村庄很小,只十来户人家,荒无人烟,安安静静的,黑乎乎的窗口似乎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就连庭院里摇曳的野花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她一手持刀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反手握在刀柄上,走到一个巷口的时候,正犹豫该走那条路,前边的黑影又一闪而过——
会是陷阱吗?水镜月丝毫没有犹豫的就跟了上去……即便是陷...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