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融入的是在那一次与林听海的交手中得到的领悟。
天山派的武功很特殊,很好学,也很难学。
千踪是用刀的,连带着天山派这一辈用刀的弟子也多了起来。但实际上,天山派最有名的是剑法。当初跟雁长飞争夺掌门之位的元战,就是使剑的。天山派的弟子入门之后,首先学的是内功,十八般武艺都会教授一次,个人再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外家功夫。
千踪曾说,不管用什么武器都是一样的,领悟天山派的武道才是重点。
什么是武道呢?即便是一代宗师,也无法说出一个答案。
天山派的武道又有什么不同呢?千踪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挠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笑眯眯的摸着弟子的脑袋,说:“乖,自己想哈。”
这个问题,或许跟佛道两家的论法一样,永远说不清,永远都是在你以为自己懂得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糊涂了……
千踪对雁长飞的偏爱是很明显的。雁长飞是如何理解天山派的武道的呢?他被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只会十分认真的反问对方:“武道是什么意思?”一脸的真诚气得人牙痒痒。
很多人都以为,雁长飞追求的是无上的武学。所以,天山派的武道是不是就是心无旁骛的追求天下无敌呢?
跟他交手多次的水镜月知道,那并不是雁长飞的刀。
雁长飞的刀跟她的刀从表面上看很相似,但实际上是截然不同的。
水镜月的武功继承了乌炎的特点。不过,乌炎是不管旁人如何打,他都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而水镜月却是不管旁人是攻是守,她都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出击。
雁长飞的刀,却会随着对手的打法而改变。他将对手的剑意融入自己的刀法之中,但那剑意已经不是原本的颜色,而是带上了他雁长飞的风格。水镜月觉得,他的刀法就像是天山上的雪,无论他所在的世界多么复杂,都会被染成一片纯白。
刀光不知何时消失了,两道黑色的身影分开。
这一次,他们仍旧没能分出胜负。
而此刻,水镜月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想起找她比试了——
雁长飞的刀不一样了。
从前,她在他的刀中看到的雪原是寂静无声的,如今,那里却已是风雪交加。
这一点是用剑的空桑无法察觉,但同为用刀高手的水镜月却能感觉到。
雁长飞看着她,眼带询问,“如何?”
水镜月点头,“很像。”
雁长飞微微皱了眉,道:“我不懂他的武道。”
水镜月沉默良久,开口时回答的却不是他的困惑,“因为那不是一场比试吧。或许,正是因为不懂,才会留下痕迹。”
擂台下,一群江湖人还没从刚刚那一场比试中回过神来,听着这莫名其妙的对话,感觉脑子更加不够用了。
站在前面的郑元涛道:“后起之秀,少年英杰。”
阿杰一脸崇拜的看完了比赛,震惊之后,转头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空桑,问道:“你真的能跟雁长飞打成平手?”
空桑瞧了他一眼,最后看到他背后的那把五残剑,默默的转头,决定不跟这小子一般见识……
唐八完全没看明白,只觉得那黑影飘来飘去的头晕,不过他明白了一件事——绝对不要招惹这两人!他抬手拍长庚的肩,眼神带着深切的同情,问道:“嫂子这么厉害,你制得住她吗?”
长庚笑了笑,没有回答,视线却一直都没离开擂台上的那道黑影。
唐八眼角带笑,摇头晃脑的叹息——得,没治了。
最后面的千踪却是很不开心,双手抱胸的生闷气,“怎么这么呆啊……早知道就不跟小源小时跑出来了。”
苍烬抱着九灵在一旁安慰道:“千踪前辈,放心,没人跟你抢徒弟的。”
千踪鼓着腮帮子,冷哼一声,道:“就是这样,才更生气啊!”
就在一群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砰”地一声巨响,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在了擂台上——
离虹站在水镜月身前,咧嘴对雁长飞笑了,“本姑娘很想揍你一顿。”
雁长飞有些不解,“为什么?”
离虹甩了甩手中的长鞭,道:“看你不爽!想抽你。”
雁长飞似乎考虑了一下,点头,“好。”
水镜月望了望天——这回绝对跟她没关系!她转身,摆了摆手,走了,决定还是不要管这档子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