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放松下来,拍了拍她的背,道:“要喝酒还不简单,天山派的酒窖里可有不少好酒。”
浪子山庄有两宝——言酒欢的酒,言琴绝的琴。
言酒欢酒量很好,而且,喝得很有品味,得他一句夸奖,实在不容易。
天山派的藏酒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比千山绝的藏刀还要丰富。言酒欢打晕了守在酒窖的青衣小弟子,带水镜月进酒窖里取了一坛好酒。两人坐在值守的那间小洞穴里,借了被打晕的小弟子的小炉火来煨酒,没一会儿,不大的空间就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言酒欢煨着酒,又不知从那儿端了一碟酱牛肉,笑道:“这小子倒是会享受。”
水镜月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年一眼,也笑了——做贼做到他们这般明目张胆的,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了。
酒是好酒,清冽而醇厚,喝一口,胃里火辣辣的灼热一直烧到嗓子眼,四肢百骸都从这寒冬中活了过来。
两人围着炉火,就着好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说着五年前相遇的趣事,说着浪子山庄的那群无家可归或者有家不能回的浪子,说着浪子三兄弟结义的故事,说着琴绝那个人所共知的秘密……浪子山庄,每个浪子都是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传奇。
五年前,水镜月离开西域的时候,言酒欢和玉关情在金城城门口送她。玉关情湿了一双桃花眼,抱着她说以后一定要再来西域看他。言酒欢笑他多愁善感,跟她说了一句珍重,拉着玉关情不让他捣乱。
浪子山庄人来人往,言酒欢经历过那么多离别。旁人都只看到他的潇洒,看到他的淡然,却无法读懂他藏在心底的荒凉。
言酒欢突然伸手摸了摸水镜月的脑袋,笑道:“怎么哭了?”
水镜月才发现,眼前有些模糊,泪水不知何时湿了面巾。她伸手抹了抹眼睛,像所有在兄长面前的小女子一般撒娇道:“谁哭了?”
言酒欢也不争辩,一边给她倒酒,一边道:“知道了,你没哭,是喝进去的酒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噗——”水镜月笑了,手中的酒杯摇晃,洒了半杯。
言酒欢无奈的摇了摇酒坛子,道:“最后一杯了,还被你洒了,可惜。”
喝完了酒,两人出了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冷不防冻得人一个哆嗦。夜晚的雪山安安静静的,连虫鸣都没有,只有凛冽的寒风呼啸。
言酒欢在前面走,水镜月不紧不慢的跟着。他没有回自己的小院,也没有送水镜月回去休息,而是往北边人烟稀少的悬崖走了过去。
“阿月,”他站在悬崖边,背对着水镜月,声音冷静得带着几分寒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必你也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水镜月沉默。他说的不错,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最终才没能问出口。
他转身,回头看她,淡淡的笑了一下,“阿月,明日我若做了让你伤心的事,你可还会认我这个哥哥?”
水镜月一震,猛然抬头,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他,“你……你没有说服沉舟前辈,对不对?你想做什么?”
言酒欢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道:“这是我的责任。”
水镜月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道:“不要!你会没命的!”
言酒欢看着她的眼睛,“阿月,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水镜月苦笑一声,放了手——
她有什么立场阻止他呢?如果是她,只会比他更加决然吧。